第30章 普通人的气息
“左转三步，避开那滩看似水渍的强酸！踩进去就会掉入更深的水洼！”
丽丝女士的灵体穿透破烂的天花板，半透明的手指在空中比划出安全的路径。
她大声地复刻着刚才那位灰老鼠警告那位中年查税官的话。
霍普右脚的长靴悬停在朽木地板之上，维持住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左脚尖点中的位置是目前唯一的安全支点，距离那摊强酸只有半尺之遥。
现在我明白这栋破房子里怎么一点亮光都没有了。
没有光源就没有反射，没有黑暗视觉进入这就是一摸黑，太容易中招了。
他及时绷紧大腿，小心地挪开脚步，晋升‘恋人’后强化的感官不断捕获周遭的气味。
潮湿，腐朽，以及一股如同下水道污秽的恶臭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一度让他以为这是某种生化毒气。
“往右前进六步，避开那里的捕兽夹。”丽丝女士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明明自己就是一只老鼠还弄这么多捕鼠夹。”
“直走十步...右转！”
“停下！别踩到了那只老鼠！”
“缩小你的步距！......”
她就像是一位讲究微操的傀儡师，语言充当丝线，操纵霍普避开所有陷阱。
一切尽在掌握。
短短几分钟，不是毒液陷阱就是暗箭踏板，这段不足二十米的路程里，他们破解了三处压力板机关、五道毒液喷口、以及九块箭孔绊绳。
谁家好人在自己的据点布置这么多的陷阱！
霍普已经不知道变换过多少次方向，他就像是一位舞者在密集陷阱间不断腾挪，若不是包裹一层斗篷，额头怕是已经滑落冷汗。
好几次，哪怕有丽丝女士的提醒，也差点因为惯性触发陷阱，若不是恋人强化的身体素质，他早就受伤，被人发现了。
‘幸好我是晋升之后才来的。’
当霍普的靴跟终于触到地下室石阶时，丽丝女士已经一口气说了上百句话。
“有惊无险，现在我们到地下室的入口了，小爱丽丝就在里面。
少年，你的状态还好吧？”
“呼——”霍普控制着自己轻呼出一口气，将所有声音埋在包裹自己头部的斗篷里。
凝望着眼前这扇布满藤壶状锈斑的地下室铁门，他朝丽丝女士点点头，示意她开锁。
丽丝女士的灵质手指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一处藏在墙缝内侧的按钮。
不等她开口，霍普便会意伸手与她的手掌重合。
“少年，恭喜通关，所有明面的陷阱已经全部避开。
但接下来就很难再躲藏了，光是这扇大门打开的声音就足以惊扰里面的那两人，这将会是一场恶战，我无法给你提供实质的帮助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丽丝女士担忧而歉意地望着霍普，缓缓开口。
霍普望了一眼依旧没有变化的金苹果的保送信息，朝她点点头。
“相信我。”
说完，他便带着丽丝女士的手掌按下按钮。
啪嗒。
门扉洞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侧有序燃烧着十二盏火焰吊灯，没有藏身的位置。
真会藏啊，不愧是老鼠。
霍普瞬间眯起眼睛，瞳孔因猛然出现的强光收缩成针尖，却在适应后骤然扩张——这条的通道尽头匆忙跑出那位中年查税官和矮个子的灰老鼠。
“是你！”
中年查税官错愕地望着站在通道上头霍普，惊呼出声。
“你竟然跟着我到这了？！”
“没有序列的气息，你是一个普通人？”
站在一旁的灰老鼠搓着两只干瘦的手，耸动着鼻子，打量着霍普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而震惊。
“一个普通人竟然没有触发老鼠之窝的陷阱？！”
“灰老鼠明白了，你身上一定带着序列物是不是？准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赞美纯金之主！
灰老鼠今天又能收获一件序列物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搓着的双手越来越快，狭长而猩红的眼睛透露出浓浓的贪婪。
‘他为什么说我是普通人？’
听到灰老鼠的喊话，霍普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快速与一旁同样露出疑惑目光的丽丝女士对视一眼。
他下意识地捏捏了拳头，力量依旧充沛。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朝着通道下方的人冷冷丢下一句话。
“对付你们足够了。”
控制住速度，一个踏步，朝下面跑去。
霍普一边跑，一边装作掏东西的动作，左手摸向口袋里的伊斯银币。
见到这与正常人跑步没有什么区别的速度，那位中年查税官与灰老鼠相视一笑，油光发亮的大脸上浮现出狐狸般的神色，嘴角扯起，指着朝下面走来的霍普，浮夸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一个蠢货啊！为了一个贱民就这样冲了过来！
正好省掉了我去找你的时间，那位大人一定会为我的幸运而感到高兴的！”
阴湿地下室回荡着这位中年查税官的大笑，他抽出腰间的皮带，一甩便变成了一根锁链。
“灰老鼠，要是有序列物就归你，但人得归我！”
“没问题！灰老鼠喜欢做这桩好买卖！我那些宝贝也饿了！”
灰老鼠干瘦地摸出一只骨哨，放在嘴边。
吹响骨笛刹那，十几只双猩红鼠眼从墙缝中涌出，朝奔来的霍普扑去。
同时，中年查税官同样大步朝那边冲去，鞭腿扫向霍普太阳穴，脸上带着快意的表情。
“我还没有打过能够拥有行会徽章的大人呢！”
速度挺快，但还不够快！
霍普冷静地观察着他的动作，拧腰旋身，在对面惊讶的目光里，一个翻身跳开。
动作敏捷地抓住那根钢链，如巨蟒缠住对方脚踝，借势将其甩向锈蚀铁架。
“这股力量！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序列——”
没等中年查税官把话说完，他就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轰然朝后甩去，连带着锈蚀铁架，一起砸在老鼠群。
解决一个！
“少年，小心前面！”
不等霍普喘息，灰老鼠已然鬼魅般飘来，脸上带着笑容。
“我就知道！灰老鼠的陷阱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能够避开的！
这才对嘛！这才对嘛！就算是序列者我也杀给你看！”
灰老鼠腰间掏出匕首，向前刺去！
好快！这就是专门强化速度的游荡者！
霍普瞳孔缩小，刺到眼前的匕首距离咽喉只有三寸，他猛地举起手臂，护在身前，刀尖只是擦过胳膊带起血珠。
另外一只手猛地从口袋弹出，紧紧握住一枚伊斯银币。
“就等你掏出序列物呢！宝贝们！”
灰老鼠猛地吹响口哨，这一次没有用骨哨，通道上头突然冲出数只目光猩红的眼睛，朝霍普的左手咬去。
“用不了的序列物再强也没有用！灰老鼠抓住你了！”
他贪婪地看着霍普因为吃痛而松开的掌心，猛地朝前抓去，欣喜地欢呼着。
“序列物是灰老鼠的了！——这是一枚伊斯银币？”
他猛地抬头，望向这个被老鼠撕咬的年轻人，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充满魅力的黑眸，以及一颗螺旋着序列之力的泪痣。
“对，一枚伊斯银币，没有这个我又怎么能将你引过来呢？”
“摄心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