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位大人
魔女教？
霍普脑海下意识闪过那群黑袍女的形象，但很快打消这个猜想。
不对！魔女教徒全是女性，他应该跟我一样只是把那件外袍反穿了！
而且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巡夜人应该还在附近善后，就算要玩灯下黑也不是这么操作的。
他躲在腐朽木板箱背后，目光穿过缝隙投向这位中年查税官，继续观察他的行为。
这位中年查税官已然停下脚步，怀里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粗暴捧着一件货物。
小爱丽丝眼睛紧闭，陷入昏迷。
“就是这栋房子了，如果还能将它称作房子的话！”
他捏着鼻子，目光高傲地审视周遭的环境，如同一只寻找食物的秃鹫。
这里虽然在德利之门外，依旧属于中城区，但距离下城区已然没有多少距离，周遭的房子与下城区的房子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同样破烂而狭窄，仅剩下歪着的门牌号维持着房主的尊严，偶尔会有不耐烦的巡夜人过来走个过场。
与其说这里属于中城区，不如说这是中城区与下城区之间的缓冲地带，属于灰色地带，就如同中城区与上城区之间的缓冲，维纳斯美院所坐落的位置。
毕竟分开中城区和下城区的从来就不是一道德利之门，也不是一座维纳斯美院，而是两边的环境。
“速战速决吧，早点处理完离开这里，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确认自己的目标后，中年查税官捏着鼻子，拐入一间破烂漏风的房子。
上面的门牌没有和其他房子那样刻着门牌号和主人的姓氏，而是刻着一只尖牙恶鼠，写着一句。
老鼠之家，欢迎任何不怀善意之人造访！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若是商谈业务，请敲暗号。
哒，哒，哒——哒！
三短一长，中年查税官单手拎着小爱丽丝，不耐烦地敲着这张摇摇欲坠的铁门，然而却是这栋房子最为完整的部分。
最明显的证明，踩在门前木板的长靴已经挤压出吱呀的崩坏声，好像随时都会卡入后室。
哗！
大铁门上的一扇小窗户样式的铁片突然拉开，露出一双狭窄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狡猾的光彩。
“生意人？谁介绍来的？”
沙哑难听的声音悄然响起，极为难听就像是一把锯子在锯石头。
“不做生意，我是来催生意的，血手要带走这个孩子，今天是她缴纳房费的最后一天，我希望提前验收。
你知道的，给她和她家那两位打上印记，下城区的印记。”
中年查税官拎起来右手攥住的小爱丽丝，像展示一块死肉一般拿给门内这个人看。
“哦，爱华德家的小爱丽丝，这可是一个漂亮的孩子，我对她有印象。”
门内的那双狭窄而猩红的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才刚到这里没有几天，应该还有时间才对，要是没有到时间提前给她打上印记可是坏规矩的事。”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专门给人办理下城区‘户口’的灰老鼠竟然也会知道规矩？那当初接收这一家孩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坏了那位大人的规矩？
规矩是那位大人才能提的，你不行，我也不行。
所以今天你最好贯彻一下规矩，那位大人的规矩。”
“......”
听到这位中年查税官的话，里面这位名为灰老鼠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
“那位大人这一次竟然这么着急？”
“这不是你该打听，而且你向我打听？我们谁是灰老鼠？快点！不要让我久等！”
中年查税官用力拍了拍铁门，神色不耐。
“这么臭的地方也只有你们这群老鼠喜欢待在这里了。”
“真是坏了规矩啊，真是坏了规矩......”
里面那位灰老鼠似乎发出了几声叹息，但还是闭上了那扇铁片样式的窗户。
哗啦！
这一次，钢铁大门全部打开，暴露出里面的人来。
人如其名，那是一个长得很像老鼠的矮个子，站在一个木椅上。
他瘦小佝偻，肩膀内收如随时准备蜷缩，手指细长且指甲修剪尖锐，仿佛能撬开任何缝隙。
尖细的鼻梁微微前突，鼻翼翕动时带动八字胡须轻颤，眼窝深陷，瞳仁漆黑如豆，却又散发着猩红的光泽，对话的过程中快速转动透出诡异。
“可怜的小爱丽丝啊，这么快就要进入老鼠窝了。”
他擦了擦灰褐色外套上沾着的碎屑，跳下木椅，神经质地朝房内走去，走路时帆布鞋发出窸窣摩擦声，似鼠爪挠地。
“好了，进来吧，我已经解除了机关，既然那位大人要坏了规矩，我也没有办法。
灰老鼠也没有办法！”
见到这位像老鼠的矮个子走进屋去，中年查税官先是小心踩了踩门前的木板，确定没有动静后的，才跟着走入黑暗。
只留下抱怨的声音留在门外。
“真是的，早开门不就好了，非得念叨什么规矩，那是贵族老爷的玩意，跟下城区有什么关系....下城区又怎么是存在规矩的地方！”
就在两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黑暗中时，那扇铁门突然合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们进去了。
霍普先是安静等待十秒左右，然后悄然踮起脚尖，打探周遭是否还有更好的观察位置。
最好能够观察到整间房子的具体情况。
真臭啊！
他一边屏住呼吸，强忍着德利之门下城区飘来的臭气，一边悄然观察着周遭的环境，晋升恋人后的感官比之前更加敏锐，这股气味格外明显。
这是没有有效建立排污系统所造成的恶果，如果能够设计一套有效的排污系统......
霍普边想边看。
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看到里面情况的观察点。
不过也正常，要是能够从外面看到里面，那位查税官也不用对暗号了，压根就没有隐秘性了。
那位大人....他捏住鼻子，伸手招呼丽丝过来。
手指先是指了指她，然后做出两根手指在掌心上跑的动作，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
‘你跟上去，盯紧他们，告诉我情报。’同时他张开嘴唇，吐出唇语。
‘好的！’
丽丝女士很聪明一下就读懂了霍普的意思，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荡漾出一阵波荡。
嘴型同样做出一个‘好的’的唇语动作。
看着飘然而去的丽丝女士，霍普哭笑不得，不知道她这到底算聪明还是不聪明。
明明你说话说再大声，别人也听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