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镜渊

**婚纱店的呼吸声是从假人模特开始的。**

苏璃隔着防毒面具触碰新娘头纱，纳米纤维采集器正吸附着肉眼不可见的荧光粉末。“死亡时间在午夜12点整，“她掀起裙摆露出青紫色的踝关节，“但监控显示受害人凌晨三点还在便利店买关东煮。“

林骁用激光测距仪扫描更衣室，波长为365nm的紫外线突然照亮满墙血手印。那些掌纹在镜面反射中组成德罗斯特效应，无限延伸的漩涡中心是个血色拉丁文：Luxuria（色欲）。

“过来看这个。“陆振川用镊子夹起破碎的化妆镜，锋利的断面粘着丝状物，“30微米级铂金丝，和河滩案钢琴弦成分一致。“

林骁的指尖刚触碰到铂金丝，更衣室的环形灯突然高频闪烁。在视网膜残留的蓝斑中，他看见凶手用口红在镜面书写，镜中倒影的右手戴着蛇形尾戒，左手却握着把刻有“慈安“字样的手术剪。

**质谱仪的离子阱正在捕获挥发性有机物。**

“七种芳香烃化合物构成特定比例。“苏璃将色谱图叠放在现场照片上，“这是迪奥1947年古典香水的配方，二十年前就停产了。“她突然停顿，监控视频里受害人耳后闪过反光——正是罗马数字Ⅳ的金属贴片。

林骁的钢笔突然在报告上洇出墨团。他想起顾慎言总在课后用同款香水掩盖烟味，而此刻教授的车正停在市局后院——行车记录仪显示他昨晚来过婚纱店所在的商业街。

**当林骁在警校档案馆调取1947年档案时，霉味中混入了雪松香。**

微缩胶片阅读器的绿光里，泛黄的《津州日报》社会版正在显影：“慈安医院神秘火灾致11人伤亡“。他放大配图，烧焦的窗框上残留着同样的拉丁文，而医护人员名单里有个名字被反复涂抹——苏晚秋。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刮擦声。林骁关掉阅读器的瞬间，玻璃窗映出背后的人影：顾慎言正俯身看他手中的胶片，腕表表面折射出两个重叠的时间——此刻是21:47，而表盘显示03:14。

“1947年的四甲基环丁烷合成案，“教授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冰面，“和你正在查的香水燃点有关联。“他留下张便签离开，上面的分子式在遇热后显现出血色坐标：正是慈安医院旧址。

**午夜解剖室的低温让呼气凝成诡谲的雾。**

苏璃将死者胃容物导入离心管，突然发出金属碰撞声。微型胶卷在福尔马林中舒展，显影出1937年的津州地图。林骁用警用GIS系统叠加现代坐标，发现所有凶案现场都落在地图标注的“镜屋“位置。

“这不是普通胶片。“苏璃在电子显微镜下调整载物台，“基底层涂有硫酸亚汞，遇光会产生......“她的警告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淹没。应急灯亮起时，林骁发现自己的倒影在镜中延迟了0.7秒。

他在眩晕中抓住不锈钢解剖台，掌心传来电流般的刺痛。这次看到的幻象更加清晰：红衣女子被铂金丝吊在镜屋中央，凶手调整着环绕的十六面镜子，每块镜背都刻着不同化学元素符号。

“醒醒！“苏璃的针灸针扎进百会穴。林骁假装虚弱倒地时，瞥见她白大褂口袋里的香水小样——正是1947年停产的迪奥古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