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增值的车票
棒球棍抵住防盗门的瞬间,楼道里的拖行声戛然而止。苏墨抹了把冷汗,手机屏幕蓝光刺眼:【尾号3578行程异常——雾海出行】。那张湿软的车票正黏在玄关地砖上,二维码已扭曲成蛇鳞纹路,边缘增生出细小的肉芽状凸起。
打火机燎过票面时,焦痕里渗出的深蓝液体散发着腐败海藻的腥气。苏墨突然想起大学海洋生物课上教授展示的深海管虫标本——那些在高压黑暗中蠕动的生命体,正散发着类似的死亡气息。对面写字楼爪痕在雨夜中泛着幽绿荧光,他拉窗帘的手突然顿住:分裂成三张的车票中,有一张正贴在玻璃上,用血渍绘出指向雾海大厦的箭头,而另外两张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枕套,在纯棉布料上蚀刻出神经脉络般的黑色纹路。
电梯在十七层停顿时,苏墨才发现自己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裤。监控室钢制门板上的五道爪痕还冒着青烟,切口处结晶化的物质正发出微弱的磷光。总控台咖啡杯残留着余温,杯底沉淀的颗粒物像是碾碎的水晶碎片。主屏幕突然跳闪,地下车库画面里,本该空置的A-07车位停着辆覆满藤壶的黑色轿车,车牌照上的“沪A·3578“正在渗出淡黄色黏液。
“2018年10月23日,监控记录显示...“机械女声播报突然卡顿,所有屏幕切换成甲骨文滚动条。苏墨认出其中几个字符与吊坠背面的“渊“字同源——那是大三选修古文字学时,教授在龙骨拓片上标注过的龙族密文。后退时撞开的档案柜里,泛黄的《临渊港事故报告》散落一地。1998年的剪报上,遇难者名单第三行赫然印着:苏明城(货运二副),而父亲葬礼上收到的遗物清单里,分明写着“海葬未归“。
“现在看档案太迟了。“
女声从头顶通风管传来时,苏墨已被马尾辫扫过渗血的指尖。林雨眠落地时风衣下摆翻飞,露出大腿绑带上别着的骨质短笛,手中钨钢短刃斩断扑来的黑影。那团东西坠地化作沸腾的沥青,表面浮起无数眼球状的泡沫。
“B2停车场那辆车的后备箱,有你要的答案。“她甩来的磁卡带着咸涩海风,袖口逆鳞纹身闪过冷光,“别让车票碰到伤口,除非你想变成海底那些珊瑚礁的养料...“
整层玻璃幕墙轰然炸裂的气浪将苏墨掀进消防通道。最后一眼瞥见林雨眠的瞳孔缩成金色竖线,而分裂的车票已嵌入他手腕,鳞片边缘正往皮肤深处钻。安全通道的绿光下,剪报上的父亲照片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苏墨七岁时的影像——那本该是全家福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他独自站在青岛栈桥的照片,背景里雾蒙蒙的海平面下似乎蛰伏着巨大阴影。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乱码短信:【他们在篡改记忆别相信龙裔】。负二层停车场弥漫着浓重的碘酒味,苏墨握紧棒球棍靠近A-07车位时,藤壶覆盖的车牌突然渗出黏液,后备箱缝隙里伸出的半透明触须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搏动。磁卡刷过感应器的瞬间,他听见后备箱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与鲸歌混合的诡异声波,而手腕上的鳞片车票突然暴长,刺破皮肤扎进桡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