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噩梦
夜色悄然深邃，床上之人额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是被无形的梦魇紧紧缠绕，陷入了难以挣脱的噩梦深渊之中。
在朝露殿的深处，战斗的痕迹斑驳陆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魔刃，选一个吧，是德妃还是这无辜的稚子？”
一位戴着狰狞面具的男子，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地上半跪着的林绾歌说道。
此刻的她，衣衫褴褛，嘴角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右肩的伤口更是将她的衣裳染得殷红如霞。
“主子，我求您，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把我的命给你。”
林绾歌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我行事素来不留余地。既然你犹豫不决，那我便替你做出决定。”
男子的话语冷冽如冰，手指轻轻一挥，指向了那无助的小孩。
同时，架在德妃与小孩颈间的利刃，已有人蠢蠢欲动，欲将其斩杀。
“不！不要！主子，我选，我选！”
林绾歌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她缓缓抬手，指尖颤抖地指向了德妃。
这一瞬，她心中已有了决断，她知道德妃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活下去。
“也罢，既如此，那便依你所愿。”
男子话音未落，手臂已挥出，“那你自己亲自动手。”
林绾歌的身躯颤抖着向前迈出，左手紧握剑柄。
“绾绾，别怕。”
话音未落，德妃竟毅然决然地以身挡剑，决然地迎向那冰冷的锋芒。
“不！母妃，母妃！”
孩童目睹这惨烈一幕，泪水决堤，崩溃的哭喊声响彻四周。
“德妃……不，不！”
林绾歌的双眸布满了鲜红的血丝，透露出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手中的剑在这一刻无力地滑落，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剩下一个活口，真是麻烦。罢了，把这瓶毒药给他灌下去。”
男子的话语中透着不耐，随即从衣襟内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随手抛给了站在小孩身旁的黑衣人。
林绾歌见状，心中大骇，挣扎着想要上前阻止，却无奈被身旁之人一剑刺入腿间。
剧痛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衣人将毒药灌入小孩口中。
小孩不过片刻，便脸色苍白，昏倒在地。
“魔刃，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只能做我手中的利刃，替我斩杀敌人，若再敢有丝毫异心，我杀一人如屠狗，再杀第二个亦是易如反掌。”
男子的话语冰冷无情，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刺骨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带走她。”
简短的命令之后，数名黑衣人迅速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林绾歌架起，强行带离。
望着这空旷而冰冷的宫殿，林绾歌的心中已是一片死寂，眼神空洞无神，仿佛所有的生机与希望都已随风而逝。
林绾歌被拖拽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疼痛不及心中的绝望万分之一。
她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孩童身影，泪水混杂着血水，模糊了视线。
她的心中，不再是简单的愤怒与不甘，而是对人性深渊的彻底绝望。
在地牢里被囚禁折磨，她已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醒来，片刻之后，眼中的迷蒙逐渐散去，恢复了一片清明。
“又做噩梦了吗？”
这时，房间中悄然出现一人。
林绾歌这才恍然察觉，待她定睛一看，不禁讶异道。
“洛怀钰，你怎会在此？”
“听闻你今日赴宴，有人找你不痛快，所以来看看。”
洛怀钰边说边递上一杯茶，只是那茶已失了温热。
林绾歌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仿佛要将那些不快也一同饮下。
“他们还能让我不痛快？青澜那边近况如何？”
“她那边倒是有了点线索，我随后追查，却并未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她还在探寻中。”
洛怀钰回答得简洁而明了。
近几日，京城之中流言四起，沸沸扬扬。
有人恶意中伤，称林绾歌为一介庸才，才疏学浅；更有甚者，无中生有，造谣她行窃公主府邸，指责其手脚不净，品行有亏。
面对此等流言蜚语，林绾歌并未踏出府邸半步，选择以静制动，避免了外界的纷扰与指点。
此刻，她悠然自得地坐在秋千之上，手捧书卷，而青绿与林妈妈则静坐院中，不时抬头望向林绾歌，眼中满是关切与忧虑。
“林妈妈，青绿，你二人怎的如此心神不宁？”
林绾歌轻轻抬眼，察觉到她们的注视，却也因这份关注而难以专心于书中的世界。
青绿见状，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慨，温声宽慰道。
“小姐，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小姐的才情与品德，岂是那些无知之人所能轻易评判的？他们无知，又怎能窥见小姐的万一呢？”
林绾歌轻轻一笑，眸中闪烁着淡然的光芒，仿佛那些流言蜚语对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青绿，你错了。世人眼光万千，岂能尽如人意？我若一一放在心上，岂不是要累死在这流言之中？我自问心无愧，行事光明磊落，便不惧他人如何评说。”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温柔地扫过院中一花一木，继续说。
“至于那所谓的行窃之事，更是无稽之谈。不过是一些背后嚼舌根之人，一些见不得光的鼠辈罢了。”
恰在此时，林慕白步入院内，声音温润如玉。
“若若所言极是，一些无端之辞可不能放入心上，我明日休沐，正打算去白马寺走走，已邀了芷溪同行，若若不妨一同前往，权当是去散散心，如何？”
林绾歌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应道：“好的，哥哥。”
青绿闻听此言，亦连忙颔首赞同，眼眸中闪烁着热切期盼的光芒。
“公子，小姐，听说白马寺之景致堪称一绝，尤为引人入胜。更兼传有姻缘树之奇，众多善男信女皆慕名前往，祈求良缘，据说极为灵验。”
青绿的话语里满是憧憬，她轻轻抚弄着衣角，仿佛已经置身于那片古老而神秘的景致之中。
“据说那姻缘树，枝干盘虬卧龙，绿叶间挂满了红绸，每一缕都承载着有情人的祈愿。
小姐，您若是去，定能遇见属于您的那份缘分。咱们还可以顺道逛逛那香火鼎盛的大雄宝殿，听听晨钟暮鼓。”
青绿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到了白马寺，与小姐共赏那份超脱尘世的宁静与美好。
“你这话说得，好，那我们明日就前往白马寺。”
林绾歌微笑着应允。
第二日一早，林慕白和林绾歌去接了苏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