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苍生祭

第一幕蝼蚁焚天

青州城的钟楼燃起狼烟时，铁匠裴远正在熔铸最后一柄弑仙弩。他的脚边躺着万剑冢修士的尸体，对方临死前捏碎的传讯符还在空中燃烧：“凡弑仙者，永坠畜生道。”

“去他娘的天道！”瘸腿的茶娘将符灰扫进药罐，罐里熬着瘟疫死者眼眶长出的血蘑菇。城墙外，自发集结的流民正用浸泡过魔血的箭矢，射向空中巡逻的凌霄殿仙鹤使。

突然地动山摇。七十二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面浮现的影像让所有人僵立当场——三百年前药王谷主跪接天帝法旨的画面里，那道“庇护苍生“的圣俞背面，竟用凤凰血写着：“凡人修行不得逾金丹境，违者天诛。”

裴远的铁锤砸在青铜柱上，迸出的火花竟凝成血色篆文：**「所谓飞升，不过饲虎」**。茶娘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被宗门烙下的奴印：“修士说这是防魔气侵蚀的护心印，可昨日我亲眼见他们用这印记抽干整条街的生气！“

空中传来凤鸣，九霄的红衣掠过燃烧的城池。她每挥剑斩落一名仙使，腕间金铃就黯淡一分。有眼尖的流民指着她衣摆惊呼：“看那纹路！和青铜柱上药王谷主的服饰一模一样！“

第二幕神心魔种

诛仙台的锁魂链发出悲鸣。司命星君握着命笔的手第一次颤抖，昆仑镜里映出的不是他预设的命轨——本该被混沌吞噬的凡人魂魄，此刻正汇聚成金色洪流冲击南天门。

“这就是你要的天道？“瑶池仙子扯断胸前璎珞，玉珠滚落处显出血色阵图。她指着被囚在瑶池底的三百童子，他们头顶都飘着与冥惑左眼相同的琉璃光：“用魔界至宝给仙胎开天眼，星君好手段！“

司命的命笔突然刺穿她琵琶骨：“你以为百花仙子为何堕魔？她发现历代瑶池童女都被炼成了...“话音戛然而止，他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冰刃——那是苍梧三百年前被缴的本命法器，霜魂刃。

“很惊讶？“本该在罗生城的苍梧捏碎司命的神格，“当年你用我的霜魂刃杀百花仙子时，可曾算到刃上沾的血能反噬命簿？“

昆仑镜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映出无数真相：仙使在人间散布疫病的留影、天帝残魂操控大胤天子的画面、以及...九霄在混沌核心看到的，那个正在重写天道的白衣身影。

第三幕魔窟花开

冥惑捏碎第七颗仙将头颅时，罗生城地宫的血河突然倒流。他顺着血浪冲到禁地，看见本该封印在此的“魔界至宝“竟是朵冰雕雪莲——花瓣上凝结的露珠里，浮动着药王谷主与苍梧立契的场景。

“原来所谓魔界叛徒...“他琉璃目迸裂出血纹，“竟是天界放在父亲身边的棋子！“

墙壁突然浮现仙纹，大胤天子的虚影从炼神鼎中走出：“现在明白为何你总攻不破青州城了？“他指尖缠绕的傀儡丝赫然连接着冥惑的心脏，“从你移植琉璃目那刻起，就是本尊最好的猎犬。“

魔宫突然剧烈震颤。九霄的惊鸿剑劈开穹顶，剑光里裹着青州百姓的祈愿之力。冥惑在剑锋刺入天子虚影的刹那，用魔核包裹住溢散的傀儡丝：“带着这个去找苍梧，他知道怎么破除...“

他的遗言被轰鸣淹没。整座罗生城开始坍缩，地宫雪莲却绽放出璀璨光华，花瓣上浮现三百宗门秘典——这才是真正的《万法同源诀》，被天界篡改前的初始功法。

第四幕烬墟无道

我跪在混沌兽尸骸上，看着掌心游动的两缕神魂。苍梧将霜魂刃刺入自己心口，冰刃里封存着最后真相：“当年你师姐剖心救世，换来的却是天界将她的善念炼成混沌，恶念制成弑神咒。“

青铜柱在四周组成诸天星斗阵，阵眼处浮着昏迷的大胤天子。当我将惊鸿剑刺入他眉心时，天帝残魂尖叫着显形：“你不能杀我！混沌本体是你分离的...“

剑锋毫无停滞地贯穿，金色神血喷溅在青铜柱上，激活了被掩埋的洪荒记忆——所谓三界，不过是初代天神们制造的囚笼。那些飞升者吸收的“灵气“，实为众生被抽离的魂力。

混沌兽的残躯突然化为光雨，每滴光雨里都站着个模糊身影。他们有的是被天雷劈死的散修，有的是疫病中挣扎的凡人，更多的是历代被宗门献祭的“天才弟子“。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苍梧的身躯开始消散，他最后将冥惑的魔核按进我胸口，“天道早已被初代天神们杀死，现在我们都是...“

他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寂静吞没。光雨中走出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她脚下盛开的不是雪莲，而是用人间百苦浇灌的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