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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女知青钓鱼
晚饭过后,洪涛站在青年点门口,一脸惊奇地用手指着自家的母猪,说:“唉、唉、唉……你们看咱家母猪的肚子是不是大喽?”
“我早就看出来了,”说话的是王哥。
另外几个知青听了这话,也都将目光聚向那头母猪的肚子,“是啊,肚子真大起来了。”
“劁母猪时,我给了兽医十元钱,是不是要回来呀?”伙食长咧着嘴笑着说道。
王哥笑了,两条眉毛向下耷拉成了八子形。他调侃着说:“这兽医在哪学的?啥手艺嘛。”
洪涛接话说:“得谢谢他这手艺喽!明年就不用再买猪崽喽。”
“咱家的猪是自由恋爱,还给咱省了三十斤苞米呢。”这话,逗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洪涛说:“年底放假前,把那头公猪杀了吧。”
王哥接话说:“到年底呀,那头猪能长到一百五十来斤。”
正说着话,大队民兵连长娄山岳,外号叫二胖子,急匆匆走到洪涛身边,悄声说:“潘莉莉出事了。
洪涛一惊,眼睛向左右瞥了瞥,压住声音,问:“出啥事了?”
二胖子说:“潘莉莉是大队文艺宣传队的独唱演员,你知道吧?”洪涛点点头。
“今天上午,潘莉莉代表大队去公社参加庆十.一节目演出。”二胖子缓口气,又说:“节目演出结束后,公社党委副书记袁绍仁把潘莉莉叫到没人处和潘莉莉说:’你要和我好了,我能保证让你早点回城,知青回城的事我说了算。’”
“噢,还有这事?”洪涛以为听错了呢,反问道。洪涛心想,早就听说有大队干部迫害女知青的事,没想到这事还在咱这发生了。
“你想咋办呢?”洪涛问。
二胖子红脸膛,羊毛卷,一米八的个头。他咧嘴“嘶啦”一声,说:“潘莉莉和我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咱俩家又是邻居,她和我说这事,我不能不管呦。”
洪涛不耐烦地说:“你竟说废话,快说咋管吧?”
洪涛就烦二胖子有话不一次说完,说一半留一半。二胖子眼睛贼亮,胸有成足地说:“我想让潘莉莉给姓袁的打个电话,约个地方,我带几个人把他抓了。”
“你这是钓鱼啊?”洪涛抽着二胖子说道。
“不这样,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胖子红着脸问道。
洪涛说:“潘莉莉不答应他,不就完事了吗?。”
“你说得倒轻巧,事没发生在你身上。你站在潘莉莉的角度替她想想。”洪涛被二胖子一顿呛呗,有点不自在地说道:“我是没想那么多,潘姐想咋办吧?”
“她说,不答应姓袁的怕他日后报复,真回不了城;答应他又不甘心。”
洪涛接话说:“啊,潘姐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
“那就按我说的吧,晚上,我领几个民兵把姓袁的抓个现行。”
“那个姓袁的很年轻啊,一生的前程毁了!”洪涛不无惋惜地说道。
“他是自找的,被他祸害的女知青也不知有多少个了?就当为民除害吧!”胖子说这话时,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第二天,公社袁副书记调戏女知青被抓的消息,传遍了柳家房公社。
一九七六年春节前夕,青年点要杀猪喽。往年杀猪,青年点花十元钱,请个老乡过来帮忙。今年杀猪,伙食长非要自己动手不可。
洪涛不无忧虑地劝说道:“花十元钱,请个老乡帮忙,多省事啊?”
“不用,我能行。”洪涛看他态度坚决,就没再多说。
青年点的猪,从猪崽子时起就是散养着的。饿了,它就回来吃口食,吃饱了就走,野得没边。今天,从早晨起就没见它的影子。男知青分几拨出去找,猪被找到了,人在它身后拿着树枝慢慢地将它往青年点赶。猪扭着肥硕的身躯,吭哧吭哧地往青年点走。
猪进了院,伙食长领着几个人堵住了它的去路,七手八脚地将猪按倒并捆绑住了它的腿脚。伙食长拿起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刀光闪闪。猪的眼神里闪现出惊恐之状,它不停地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就在白亮亮的尖刀插向它的胸口的瞬间,猪突然站起身来向院外跑去了。伙食长大惊,喊道:“快抓住它!”
此时,猪已红了眼没命地跑了起来。“快把它抓住,猪惊喽!”有人喊道。
洪涛将手中的扎枪一挥:“追。”。
几个人尾随着猪跑的方向追了下去。猪在前面跑,人在后边追。猪先是在村子里转圈地跑,然后又跑向村外。好在是冬天,已没有了高颗作物,也就没了它藏身的地方,猪也只能是拼命地奔跑着。再好的体力也有用尽的时候,猪跑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最后,猪还是跑回了青年点。几个人上去,再次捆绑住猪的腿脚,一个人用绳子将猪的大嘴巴捆扎结实了。白刀子一晃扎入了猪的胸口,刀子被拽出来,从刀口处涌出来的不是血而是冒着热气白沫子。懂路子的人,说:“猪跑炸肺了,血都留在猪肉里了,我们吃红猪肉吧。”
伙食长学着专业杀猪人的步骤,在猪的后脚部开个口,再用事先准备好的铁条从猪脚口穿了进去,反复多次,让肉与皮有了缝隙。再后,几个人轮番从猪脚口往里吹气,让猪皮蓬涨起来,以便退毛。厨房里大铁锅中白水泛着花。伙食长在大铁锅上放了一块门板,几个人将猪放在门板上,伙食长一手拿着水瓢,一手拿把给猪褪毛的刀。伙食长先从大锅里擓一瓢热水浇在猪身上,然后用刀从猪身上往下刮毛。刮完一侧,给猪翻身再刮另一侧。
“快来人帮忙啊!”伙食长喊着说。
洪涛从门外进了厨房,看见猪已掉进大铁锅里了:“快来几个人,把猪捞出来。”
洪涛心想,今天不仅是吃带血的猪肉了,还要吃带毛的猪肉喽。洪涛接着说:“省事了,不用刮毛了。”
当晚,青年点全体知青吃了一顿猪皮带毛,血红红的猪肉。
七六年三月底的一天,洪涛掂对着买汽车票回青年点的事。洪涛的父亲,早晨临上班前问洪涛:“你什么时间去买车票啊?”
“我想就这两天吧。”洪涛答道。
“买票和你余叔家的孩子一起去吧。你不想与她搞对象,也要照顾一下家长的关系呀。”
洪涛父亲若有所思地问:“你没看好余叔家的孩子吗?”
洪涛的眼球转了转,说:“我见她第一眼,就没有心动的感觉,没眼缘吧!”洪涛的父亲点点头,没说话。
傍晚,洪涛的父亲下班到家,对洪涛说:“明早九点,你在厂子东大门等余叔的女儿吧。”洪涛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豫阳机器厂东大门,宽敞高大,颇有气派。洪涛骑着自行车先到了一步,等余芳菲到了,他俩并排骑车去了豫阳市汽车站售票处。买好了返程的汽车票,俩人骑车往回来。一路上,洪涛与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余芳菲也是咸的淡的应付着。到了豫阳机器厂东大门附近,是分手的时候了。余芳菲说:“休息一会吧。”
余芳菲没等洪涛说话,先从自行车上下来,立好自行车。马路边有块大石头,余芳菲从兜里掏出块手帕垫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洪涛手扶着自行车把不知所措地站在余芳菲的对面。
余芳菲的第一句话就把洪涛吓着了,她说:“我想死!”
洪涛懵懂地瞅着她,问:“你怎么想死呢?”
“活着没意思……”余芳菲阴着脸瞧着洪涛,说道。洪涛心想,这是啥事嘛?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洪涛回到青年点,伙食长笑盈盈地跟他说:“母猪下了六个崽子,都活着呢。”
洪涛听了,喜庆地说:“好事,添人进口喽,是个好消息。”
洪涛和伙食长站在猪圈旁边,看着猪圈里的母猪和正在拱奶的六个小猪崽。洪涛说:“六个猪崽我们不能都养着,等猪崽一个月大了,卖几个吧。”
一个月的时间,小猪崽长得很快,其中一个小猪崽,浑身发绿且呛毛呛刺的,洪涛与伙食长说:“你看那个浑身发绿的猪崽,走道都打晃,是不是有毛病了?明天找兽医来看看吧。”
次日傍晚,洪涛下工回青年点,在大门口碰见段鹏举正从青年点往外走,“你不吃饭了?”洪涛问。
“今天到老乡家去吃饭。”段鹏举回应道。知青有个农民堡垒户,是很正常的事,洪涛也没多想。洪涛吃完晚饭,走到猪圈旁边,他想看看那几个猪崽。此时,他在心里掂对着要卖几个猪崽的事呢。
“唉,怎么少了一个猪崽呢?”洪涛自言自语道。不对,再数数还是五个。洪涛发现那个浑身发绿的猪崽不见了,怪事啊?这时王哥也走到猪圈旁边,一脸不屑地说道:“不用看了,那个浑身发绿的猪崽被人吃掉了。你看看今天谁没在青年点吃饭。那是个病猪,他们也敢吃。”
洪涛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段鹏举匆匆忙忙走出去的样子。洪涛找来伙食长商议着,说:“明天你安排卖四个猪崽吧,咱们留一个养着就行了。”洪涛一脸急迫的样子。
伙食长看看洪涛的表情,笑了笑说:“我先问问村里的社员,看有没有买的,没有了再到集上去卖。”
“要快啊!保不住明天再丢一个猪崽呢。”
“你一会和大家伙说一声,猪崽就不能丢了。”伙食长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