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你重生成冰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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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矫气的雪人.

第一次见谭复雪是在我兼职的酒店礼堂。

礼堂中央上空挂了条横幅,写着:

庆贺谭复雪考上Z大

跟我一个学校的,不过我大三了。

我端着酒水经过,我不知道谭复雪是谁。

当时,那条火红的横幅下,人群簇拥的中心可能就是她吧。

这明显是给她摆的席面,规格很大,布置精细。

谭复雪,她的礼裙最闪,裙摆最长。

我只看见了她的侧面,波浪卷发旁的耳垂上戴了一颗钻石。

她像一只花孔雀,耳饰,项链,礼服都很闪耀。

最难忘的,莫过于她的侧脸。

不只是单纯漂亮,还带着锋利的锐意。

似乎是惊喜环节,礼花彩带突然就在她头顶上方倾泻而下。

然后她笑了,笑得志在必得,骄傲的不行。

还真是大小姐啊,排面。

这就是第一面,短短几分钟,我注视着她,觉得人和人之间差距太大了。

我都分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总之我莫名记住了这个陌生人,可能是因为她的宴会办的太盛大,也可能是她太漂亮了。

第二次见面,是开学后某一天,我刚找到实习,兼职完的一天。

她还挺烦人的。

我在我家破烂巷子附近的烂尾楼上抽烟,我记得是个天台,四周围了圈铁栏杆。

唉,那栏杆质量差的,我就手撑上去刚扶上,它tm居然直接倒下坠楼了。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有人跳楼了,搞得像我想死一样。

我连烟都没点着,就听到斜后方的楼道一阵吵得要死的“噔噔噔”的响声。

跟闹鬼一样。

下一刻,我真觉得自己见鬼了。

因为有一位长卷发的人从楼道冲了出来,给我吓得烟都掉水泥地了。

而且我站在天台边边,也不能挪,不然就真下去了。

那人停在我身前几米处,天有些黑,我看不清脸。

结果她扒开头发我发现她是那天酒店礼堂的谭复雪。

她漂亮的脸上没有那天的骄傲,五官皱成一团。

她真的蛮奇怪一人,大晚上,穿着什么反正很不方便的裙子和高跟鞋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非常割裂就是了。

我蹙眉看着她,她被我看得有点紧张。

她微微眯着眼,率先说话了:

“那个…,额…帅哥!我那个耳钉掉这儿了,我今天戴的美瞳没度数,看不太见。你能帮我找找吗?”

“钻的!钻石的,你看看。”

我难得好奇,我听见自己问她:

“美瞳是什么?”

“隐形眼镜的一种吧。”她讪讪回我。

“你自己开手机相机和闪光灯找找吧,我先走了。”我拒绝了她。

“你别…嘶!”她提着裙摆,不知道咋了。

我看着她的高跟鞋,鞋面磨破还沾了灰,脚背和脚腕后面都磨红了。

视线上移,她右耳垂也红得不正常。

静静盯了她两秒,我叹气。

蹲下捡起在她身下,混在碎石子里的钻石耳钉。

我递过去,说:

“下次这种无聊的事不要干了,爬楼也别穿这么高的高跟鞋,最好也别来这儿,挺危险的。”

她垂头捏着裙摆没理我。

“你不要我扔了,我要走了。”我又朝她递了一下。

她还是没说话,举起手在我面前摆了摆。

我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和鼻子,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手里那颗钻石耳钉闪闪的,但是她好像不在乎。

我抿了抿唇,随手把耳钉扔回地上准备离开。

结果谭复雪突然蹲下了,上半身陷在裙摆里,被磨出血痕的脚费力移动着,慢吞吞的。

我自然地看见了她鼻子的弧度,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人的鼻梁弧度触动,太奇怪了。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她丢在这儿,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做人也不应该太坏。

我在原地等她摸到耳钉才缓缓问:

“你打算怎么下去呢?你看起来不太…方便。”她蹲着不动,又慢腾腾,闷闷地说:

“你刚刚都不乐意,现在变什么卦?”

有点伤脑筋了,她说话怎么老是那么慢,我再跟她耗下去明天就没精力干兼职了。

很烦人。

我用商量的口吻说:

“对,我是变卦大师,我给你弄下去行不行?”她便不再勉强,把手递给我。

我犹豫要不要拉她手的功夫,她已经主动抓紧我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她的手干燥粗糙,指节比其他女生粗一些,还非常苍白,丝毫不符合我对富家子女“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刻板印象。

我纠结完就抓住她的手腕挎进我的臂弯,以搀扶的姿势扶着她下楼。

我让她拿着我的手电筒照明,她情绪不高,但好在没拒绝我的要求,用手电筒照着我们行走的路线。

这个手电筒挺亮,光不止照着前路,也照亮了我们周围。

我着急回家休息,明天课排得满还要兼职,我不自觉使了劲,可能手法比较粗鲁,谭复雪的眉眼透着难受的情绪。

我只能在心里给她补一句对不起。

但她还是好慢……

不仅如此,下楼的时候她的手有些抗拒我的动作,我懒得管,依旧强硬地扯着她下楼。

实在拉不动就停下看着她的发顶和鼻梁发会儿呆。

直到停下第五次,我看见她的鼻子微微皱起,像流浪猫一样皱着鼻子,孤独,可怜。

接着,细碎的哭声在空旷的楼道响起,声音小到要不是有回声和环境实在寂静,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又是怎么了?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压抑着火气。

谭复雪嘴动了动。

我又听到了。

她在小声嘟囔着抱怨:

“赔钱!我的高跟鞋……”

她的委屈在这一瞬间无征兆地爆发。

边说边带着呜咽声,毫无威慑力。

我有点无语。

好累啊…今天干了一整天的活儿晚上遇到她算我倒霉。

我俯身皱眉看着她的泪眼,又晃了晃她的身体干巴巴地安慰她:“别哭了,我没钱。”

末了补充道:“遇到我算你倒霉,下次别再来这儿了,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

谭复雪息声了,她头很晕,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哭泣立马安静了。

我站在她身旁依旧扶着她,她没了声音,我也不说话。

她的眼泪还是流,她没擦。

看得我强迫症都要出来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看我,我伸出手指在自己脸上点了点。

我看她需要低头,现下就是我拽着她一只手臂,垂头看着她。

这个视角下看她,我差点笑出来。

她的脸小得没一点,蹙着眉,眼睛覆着一层水光,睫毛也被打湿了,眼泪流得乱七八糟,表情还是皱巴巴的。

她的脸死白,加上刚哭过,鼻尖通红。

哈哈,就像一个狼狈滑稽的雪人正在融化一样。

我也不太会形容,大概就是这个情形。

她愣愣地没做出反应和擦泪的动作。

我没再催她,她太难哄了,我真是受不住了。

谭复雪的瞳孔动了动,对上我的眼睛,又猝不及防地眨了眨泪眼。

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擦不了,走吧,我们下去,你有事对不对。”

我听着她这样说话心里不是滋味儿,又突然间想到她不能擦泪是因为会把妆擦花。

她垂下眼,不再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我只好说:“没事,马上到了,回去擦掉就好了。”

最后下了楼她打车走了,我也转身回家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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