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妈去世第七天，想起以前，我只想给当初的自己一巴掌。

脑中胡乱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终于搬完了家。

大伯一改刚才的态度，热情的招呼我们留下吃饭，全然忘了这本就是我家。

他们夫妻俩嘴上说着留下，却不见丝毫起身做饭的意思。

我转身要走，身旁的我爸却没动弹。

「这么多年，可算是能和我大侄子一块吃顿饭了。」

伯母见我爸当真，只好悻悻起身，慢悠悠的踱到冰箱前。

「哎呦，真不是我不留你们，你看乐知也真是的，这么大个冰箱，怎么也不放点鱼和肉，连棵青菜都没有，这怎么做饭。」

伯母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

大伯听后也眉头紧皱。

不是因为不能给我们做饭，是因为我没给他们填满冰箱。

我爸一脸不满的看着我，盯着我的眼神愈发冰冷。

「做什么做，搬完家怪累的，走，出去喝点，我请客。」

如此豪爽的我爸，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我拒绝了和他们共饮的机会，准备回家和我妈待一会。

没有我的饭局，他们应该会更尽兴。

我爸回家的时候，我正呆坐在我妈的排位前出神。

我想不明白，多年夫妻，爸妈虽不至恩爱无比，却也过得十分有烟火气。

曾经那个幸福的家庭，为何会随着我妈的离去一同消失。

无视我的怔愣，我爸醉醺醺的甩出一张发票，让我把钱转他。

「今……今天没看你大伯一家都不……不高兴了吗？要……要不是你爸我……我请他们吃饭，指……指不定他们怎……怎么记恨我们呢。」

「你……你也是，为……为什么不把吃的喝的……提前买好放进冰箱。」

「你堂哥……生气的话，以后该不管我了。」

拿着他们吃饭的发票，看着说完一头栽进沙发睡过去的我爸，我怔怔地说不出话。

他让我报销饭钱，却没问我一句有没有吃饭。

在我妈去世的这几天，我好像也失去了爸爸。

5

清晨还没睁开眼，就被我爸大力摇醒。

「一会你去你大伯家打扫一下屋子，顺便把冰箱填满。明天姑娘就该去了，别把你哥的亲事搞砸了。」

「记得把昨天的饭钱转给我，要不是我替你善后，你大伯一家肯定得多想。」

看着清醒的我爸，说着和醉酒时一样的话，我哑然失笑。

我不禁想，这些年我妈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胡乱收拾了一通，我匆匆赶去。

正打算敲门，撞上了开门出来的大伯一家。

「乐知，等你收拾完我们再回，你堂哥可受不了收拾屋子这么大的灰。」

说完，他们一家就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我进到屋里，屋子的杂乱程度和昨天搬来时一样。

甚至昨天赵子耀，随手扔的香蕉皮，都还在原地。

我默默捡起垃圾，一点点归置好屋子。

有些恍惚，好像当初和妈妈一起来收拾时的场景。

不知道干了多久，总算收拾的差不多了。

衣服沾着汗，浑身黏腻腻的。

墙角堆着我还没来得及带走的衣服，卫生间摆着我没用完的洗护用品。

看大伯一家没有要回的意思，我拿起衣服，准备冲掉一身汗臭再回家。

洗着洗着，似乎外面大门声响动。

我喊了几声，却没听见有人回应。

匆促擦好身子，一回头，反锁的卫生间不知何时开了条门缝。

有人影一闪而过。

我战战兢兢的穿好衣服，躲在门后不敢出声。

却没料到，门被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