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凌云
夜，欧阳落霞载着段平安御剑飞行了三个时辰，他们东边飞西边在飞回来。
段平安迷迷糊糊问道：“欧阳师兄，君无邪是谁呀。”
听到少年的提问，欧阳落霞也不好开口。
“我只能简单说一下，他和清流关系不一般，不过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他现在是魔界的魔君，整个修仙界的敌人。”
“哦。”少年嘤咛一声，栽到一边草丛中睡着了。
欧阳落霞看着天边即将升空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三人快马加鞭地赶回凌云山。
段平安一睁开眼，只看见巍峨的山峰直冲云霄，连绵起伏，峰峦叠蟑。向山上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巍峨的顶峰上，有个小亭子；再极目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这漫山的云雾就像是给整个山峰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薄纱，宛如梦中仙境。
而三人正向最高的那处山飞去。
“到了。”清流呵斥了他一声，段平安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剑上下来。
清流收回剑，徒手撕开了面前的结界，给了欧阳落霞一个眼神，欧阳落霞才急急忙忙把段平安带进去。
清流松手，结界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段平安老老实实跟在清流他们身后，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的景物逐渐变成一座座宫殿，还有弟子在聚集练剑。
清流所到之处，路边的人皆跪下叫一句“尊上”。
等到清流走远后，他们才开始讨论段平安的来历。
“我看这人柔柔弱弱的，应是尊上顺手救的。”
“哎哟，你不懂，尊上那么强，喜欢一个比她弱的男的又不是不可以。”
“可是尊上都一把年纪了，这男孩也约莫不过十五岁吧，这都能下手？”
“当个男宠养着又不是不行。”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路过的长鹤仙尊大声呵斥：“都这么闲是吗？敢议论尊上的私事，每人去清规阁领三十板子！”
大家立刻闭了嘴，慌忙退下。
长鹤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转过来转过去，最终决定去庆华殿拜访一下他的师妹，顺便瞧瞧新人。
青花殿，主厅内。
欧阳落霞在跟清流讨论段平安的去处。
“要不就放厨房当个杂役吧。”
“或者跟着我也行，陪我下下棋。”
“你缺书童吗？段平安你识字吗？”
“清流你怎么不说话。”
欧阳落霞懊恼的走近一看，东川清流睡着了。
这时有弟子进来报告：“长鹤仙尊求见。”
欧阳落霞抿了抿嘴，挥手让段平安独自留在这里照顾东川清流，他则出去面对长鹤的盘问。
长鹤背着手走了几个圈，却只见欧阳落霞出来，身后便空无一人。
长鹤拱手作揖，“请问尊上呢。”
“她累了今日不便见客，但是我方便啊，有事问我。”欧阳落霞拽着长鹤就往外走。
两人到仙阳亭小坐，长鹤发出灵魂拷问：
“听闻尊上带了个男人回来，是何来头。”
“这……嘿嘿嘿嘿……我记得你那里最近好像又得了一壶新茶叫……”欧阳落霞故意扯开话题。
“呵呵呵，明天给你送二两来，你告诉我。”长鹤扯了扯嘴角。
“那这样再好不过，我给你说啊……啊……就是这样……然后呢……”欧阳落霞凑近长鹤耳边八卦道。
不一会儿长鹤嘴角也咧到耳朵根了，特别是听到清流和那个男人共处一室后，那颗八卦的心无处安放啊简直！！！
长鹤揪住了欧阳落霞的衣领，大声嚷道：“下次出去把我带上！这么有趣的事我一定要亲身经历！”
长鹤然后又觉失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带着好心情离开了。
此时的清流还不知道她的事被好师兄到处传播呢。
清流皱了皱眉头，在梦里迟迟不愿醒来。
三四月，正是桃花开的正旺的季节，凌云山栽种了很多桃树，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满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抱着一束束桃花，仰着小脸夸赞还在树上摘桃花的男孩。
“凌云山上，除了师父，最厉害的就是三哥啦！”
男孩得了夸奖，嘿嘿一笑，立马又摘了几簇花后跳下树去。
“正所谓鲜花配美人嘛！”男孩捻起一朵桃花，轻轻插在女孩头上，不停的夸赞她美丽。
女孩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三哥别说了，怪羞羞的。”
“怎么，我说错了吗？”男孩牵着女孩的手，两人一起去山头看日落。
每近黄昏，都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两个小孩子手拉手，靠在一起，仿佛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在一起。
画面一转，便是三哥堕入魔道的场景，他大声吼叫，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原本黑色的瞳孔也变成了紫色，浑身散发着戾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我才是掌门，为什么那个死老头要选择你，为什么！”
“那我这些年的努力是为什么，啊！”
她看着步步紧逼的三哥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师父破门而入，把她救走。
当然，师父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
她曾经问过师父，为何不选三哥。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修仙者，更重要的是修心，心坏了，这仙也成不了气候。”
给她取名“清流”，为的就是希望她以后成为修仙界的“清流”，不忘记师父的教导，切忌利欲熏心。
东川清流猛然从床上惊醒，发现泪湿枕巾，这些往事成为她心上的一根刺，拔也拔不掉，越扎越深。
清流向窗外望去，就看见一个身影正蹲在花坛那边，不知在摆弄什么。
东川清流一靠近，就看见段平安在拿着剪刀修剪草木。
“你在干什么！”东川清流大喝一声，连忙上前推开了段平安。
“啊——我看这些花花草草没长整齐，我就想把它们修的好看一点。”段平安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没想到换来的是东川清流更大的怒气。
“这些花草是我师父生平最爱，用得着你在这里修剪吗？马上给我滚出去！”况且这些珍贵异常的花草，他段平安知道哪些不能剪吗？东川清流凑近一看，果然有些已经在慢慢凋谢。
段平安生怕东川清流给他一巴掌，逃也似的离开了青花殿。
远离青花殿后，段平安又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欧阳落霞，只得暂时落脚在一个竹亭里。
他耷拉着脑袋回想今天的事，想该怎么给清流道歉才好。
一伙不速之客路过瞧见了段平安，火速把段平安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伙都猜的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尊上带回来的新人。
“喂，小子，脸抬起来让大家伙瞧瞧。”有人调侃道。
见段平安无动于衷，胆子大的弟子直接上前把段平安的脸捏着，促使他抬头。少年精致的眉眼落入大众视线。
“呵果然一副狐媚样子讨好了尊上。”
“我就说嘛，这小子是有点勾人功夫在身上的，这张脸证实兄弟所言不虚啊。”
“你说说，尊上有没有跟你好过？”
面对大家的盘问和羞辱，段平安恨不得一口咬死一个。
终日不近男色的尊上贸然带了个男人回来，弟子们对段平安不只是好奇，还有浓浓的嫉妒。
“我跟她怎么，与尔等何干？”
段平安大力撇开弟子的手，眼里尽是厌恶。
“一介凡人，也敢污了尊上仙身，真是下贱。”
“我如今把你的脸毁了，看你怎么勾引尊上！”
说着，那名弟子就要动手。
这时，忽然出现的清流剑咻地挡住了男弟子的攻击，这也意味着东川清流就在他们身后。（清流剑那些弟子都认得哈）
那些弟子纷纷下跪拜见。
语气里充斥着恐惧，尊上该不会什么都看见了吧，这小贱人运气真是好。
清流快步走来，一把捏起段平安的脸后，发现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清秀的眉头皱起，清流转过身去冷声道：
“这凌云山要是待腻了，本座可以亲自送你们下山。”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忙，连忙磕头认错。
有的甚至还痛哭流涕去求段平安。
段平安还记得他们刚刚的嘴脸，也默不作声地躲在清流身后。
这是他们应得的。
这时欧长鹤仙尊出来为这群弟子辩解，说他们是太幼稚了，去清规阁领五十板子就好，赶下山去不太好。
这群弟子是他万华殿的“服务生”，全部赶走了，以后谁帮他洗衣服晒被子。
“那就管好你的人。”清流拉着段平安离开了。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青花殿。
刚进去，段平安就下跪，伏在地上说：“感谢恩人再次搭救，刚刚弄坏恩人的花草实属无意，恩人想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吧，我定没有丝毫怨言。”
清流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段平安尴尬地捂住肚子，也确实不能怪他，他跟着清流他们折腾这么久，一天没吃饭了。
“无碍，你去甘露殿吃饭吧。”
“甘露殿在哪？”
清流无奈摆摆手，示意段平安跟上她。
去甘露殿的路上，段平安瞧见了许多别致的景物，有千年古树，有亭台楼榭，还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当然，还有盯着他不放的人。
不久，二人就到了甘露殿大门，抬脚走进去，就是扑鼻的花香，沁人心脾，四周都是种的奇花异草，它们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二人先后步入大殿，本在用餐并且讨论着段平安的弟子们顷刻间闭了嘴，齐刷刷跪倒在地叫了一声“尊上”。
“哟，稀客呀。”后厨帘子被拉开，走出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女童，她五官小巧，浑身透着一股活泼的劲儿，给清流请安后，把目光放到段平安身上，仔仔细细地扫射。
僵持了一会儿，清流不耐烦地开口：
“默娘，去弄点凡人能吃的吃食。”
“好嘞！”被唤作默娘的女童调转身子去了后厨。
“你在这坐吧。”清流指了指段平安面前的位置，旁边的弟子赶紧往右边挪了挪。
段平安乖巧的落座，不一会儿，默娘就把东西端过来了——一碗青菜粥，旁边用萝卜炒的菜。
趁段平安吃饭的功夫，默娘把清流拉到了后厨。
默娘早就听说了段平安的事，直接对清流拉开了八卦连环问。
“您可得说说，这小子是你什么人。”
“炉鼎。”
“啥？？？”默娘直接惊呆了。
众所周知炉鼎是什么东西。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嘞个去，尊上都搬出成语了。
默娘还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东川清流那张绝色的脸，但是人家自然地接住了她盘问的眼神。
“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我马上要闭关，期间不好照料他，先把他放你这里做做事。”
东川清流扭头看了一眼附近的树，又把视线收回来，交代了默娘两句就走了。
看着东川清流离去的背影，默娘默默收起了自己的下巴。
等段平安吃完了饭，默娘把他叫过来，交代了东川清流说的话。
段平安点点头表示接受，还说自己以前经常帮奶奶砍柴烧饭的。
默娘赶紧摆手：“不不不，在这里普通的火是燃不起来的，不过这个就我来吧，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段平安一愣，看着对方稚嫩的脸，道：“我叫段平安，平平安安的平安，比你大个五六岁。”
听这话默娘就乐了，“比我大五六岁？你知道我多少岁吗？”
段平安眨了眨眼，看着对方的脸和身材，说：“我猜十岁。”
默娘突然竖起两根手指在段平安眼前晃，一字一顿地说：“听好了，你姑奶奶我今年二百零一岁！”
看着段平安吃惊的面容，默娘踱步道：“你这么小，尊上怎么下得去手的。”
说罢，又言：“你还不知道尊上多大了吧，我告诉你哦，尊上三百二十五岁了哟！”
三百五十岁，那可不就是他的太太太太奶奶？段平安僵硬地笑了笑。
看来他对这修仙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啊。
……
一只百灵鸟飞过火山，避开危险的岩浆，最后来到魔界。
一个举目皆黑暗，到处是怪物的不毛之地。
这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黑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蛟龙，分外壮观。
一张宽大的用黑曜石砌成的宝座上躺着一个正在小憩的男人。
百灵鸟飞到他肩头，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今天凌云山发生的事。
男人睁开眼，紫色的眼珠彰显了他身份不凡，一身黑衣，金龙点缀，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英俊绝伦却又透着一丝神秘的魅惑人心。
君无邪一个挥手，百灵鸟直接化为灰烬散去了。
“东川清流，你要找新欢，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魔君从怀里掏出一个发簪，只见那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
细嗅还能闻到原主人的淡淡的发香，君无邪睁开眼，眼中尽是痴迷。
等我打上仙界，定要让那死老头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做王。
这时有小兵进来报告：“魔君大人，已按照你的吩咐，周围的结界都布置好了。”
君无邪淡淡嗯了一声，心中想：清流，时间不多了哟。
东川清流闭关中——
消失几天的欧阳落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敲门：“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无人应答后，欧阳落霞又开启了传话模式。
“师妹……”
“gun！我在闭关，别吵我。”
“好端端闭什么关嘛。”
“血灵芝在君无邪那，我得赶快提升功力，才能跟他一较高下。”
“说的也是，那你好好修炼，我撤了，等你的好消息哟，爱你么么哒。”
东川清流：“……”
欧阳落霞刚走，就碰见了迷失方向的段平安。
段平安是来找东川清流的，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见面了。
欧阳落霞急急忙忙把人拉走说：“找她干嘛，有事找你欧阳师兄，我除了功力没有清流厉害，其他可是比她强。”
“这凌云你刚来还不熟悉，我带你四处转转了解一下。”
段平安就被欧阳落霞拉走处理了。
东川清流闭关第四天——
清流慢慢的开始心绪不宁，呼吸不畅。
她又梦见了那天走火入魔的场面，，她成了掌门候选人，顺便劝诫一下，让他不要太难过，去找师父……没想到三哥直接推开了她，身遭气息也发生了铺天盖地的变化——君无邪就这么诞生了。
还扑上来撕扯她的衣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是你吧，一定是你，给师父下了迷魂药不然他怎么不选我，我明明比你强很多。”
“你是不是为了上位，就把自己给了那老东西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是不是处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