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资的艰难求索
清晨，那带着丝丝寒意的阳光，宛如冰冷的细针，穿过薄如轻纱的雾霭，斑驳地洒在工地上。
陌良站在那里，感觉那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直往骨子里钻，他不禁紧了紧身上那件破旧的外套，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有些刺痒。
深吸一口带着工地尘土气息的空气，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工地办公室，每一步都扬起些许灰尘，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昨天整理出的旧物还堆在那里，他都没心思去管，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到自己应得的工资。
他来到办公室门前，抬起手轻轻敲响了那扇木门，沉闷的“咚”的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等待的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沉重的铅块落下，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门开了，王老板那张油腻的脸出现在眼前，油光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像是两条纠结的毛毛虫，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仿佛陌良是一个讨债的恶鬼。
“怎么又是你？”王老板语气不善，那声音就像冰碴子划过玻璃，尖锐而冰冷，似乎看到他就如同看到瘟神一般。
“王老板，我来……”陌良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老板粗暴地打断。
“哎哟，我说小陌啊，你看看现在这行情，工程款一拖再拖，材料费也涨个不停，我这老板也难啊！”王老板一边说一边摇头，稀疏的头发随着脑袋的晃动而乱颤，他故意摊开双手，那双手看起来肥厚而油腻，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嘴里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烟臭味。
“现在这情况，能把工程做完就不错了，你再等等吧！”
陌良听着王老板的抱怨，心中的怒火就像被点燃的干草堆，蹭蹭地往上冒。
他早就料到王老板不会轻易给钱，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鼻腔有些刺痛，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王老板，您说工程款没到账，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个项目呢？我记得当时已经验收合格了，而且我这里有当时的验收数据。”说着，陌良从随身的那只破旧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纸张有些粗糙，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工程进度和验收结果。
他将文件递到王老板面前，手指着上面的数据，一条条、一项项，清晰地陈述着事实，那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王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像一块生锈的铁板，他没想到陌良竟然早有准备，这下子可没法再用之前的借口搪塞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陌良平静的叙述声在空气中回荡，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王老板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数据，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从额头滚落，滑过脸颊时他能感觉到一阵痒痒的湿热。
陌良看着王老板那副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快意，就像一阵微风拂过心头。
他默默地收回文件，手指触碰文件时能感觉到纸张的质感，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
“可是……”王老板忽然开口，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小陌啊，不是我不给你发工资，实在是其他工地的款项还没到账，资金周转不开啊！你也知道，现在这生意不好做，到处都要用钱……”他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脸上的肉似乎都在颤抖，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假惺惺的哽咽。
陌良看着他那虚伪的表情，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手掌传来一阵剧痛和麻木。
“王老板，你别再装了！之前那个项目的款项早就到账了，你这是故意拖欠工资！”他紧握双拳，指关节泛白，因为用力而有些刺痛，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像是绷紧的琴弦。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火药味，那是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能感觉到空气沉甸甸的。
一旁的张工友见状，也壮着胆子站了出来。
“王老板，我们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就等着这点工资养家糊口呢，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张工友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声音有些沙哑，他上有老下有小，全家的生活都指望着这份工资。
王老板的脸色变得阴沉，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你们这是想造反吗？别忘了是谁给了你们这份工作！要是再敢闹事，立马卷铺盖走人！”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像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工友吓得浑身一哆嗦，衣服与皮肤的摩擦声都能听到，不敢再说话，默默地低下了头，眼睛盯着地面，只看到那粗糙的水泥地。
他上有老下有小，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不敢轻易失去。
陌良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如果真的被开除了，再找工作就难了。
“怎么？没话说了？”王老板看着他们两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中满是轻蔑，那眼神就像冰冷的刀刃。
他习惯了用这种方式压制工人，屡试不爽。
就在这时，陌良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王老板，那眼神如同鹰隼般犀利，仿佛要穿透王老板的灵魂，一字一顿地说道：“王老板，你确定要这么做？”陌良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踱步，破旧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眼睛始终盯着王老板。
“王老板，我记得上次那个项目，好像有些地方的操作……不太合规吧？比如那个大型起重机，按照规定是需要专业人员定期检查维护的，可我发现你们很久都没有做过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敲击在王老板的心上。
王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涂了一层厚厚的石灰，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像风中的树叶般微微发抖。
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顺着肥胖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颗颗豆大的汗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那滴答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仿佛敲响了死亡的钟声。
他知道陌良指的是什么，那是他为了节省成本，而偷偷违规操作的一些事情。
如果这些事情被曝光，他将面临巨额罚款，甚至牢狱之灾。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那呼吸声像是拉风箱一般。
王老板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能听到那吞咽的咕噜声，眼神闪烁不定，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惊慌失措。
“你……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恐惧，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陌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王老板，我只是想拿回我应得的工资，就这么简单。”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
王老板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年轻人，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威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那呼吸却很急促，像是溺水者的挣扎。
“小陌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支付一部分工资，剩下的过几天一定给你答复。”他试图拖延时间，希望能找到摆脱这种困境的方法，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陌良看着王老板那虚伪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
他知道王老板是在拖延时间，但他并不着急，他已经胜券在握。
“王老板，希望你尽快考虑清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今天必须全额支付，不然明天相关部门就会知道这些违规行为。”陌良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王老板一听，身体彻底软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笔，开了工资支票，递给陌良。
陌良接过支票，能感觉到支票纸张的轻薄，他在王老板和其他工友敬畏的目光中走出办公室。
其他工友的目光里带着惊讶和钦佩，那目光像是一道道温暖的光洒在陌良身上。
走出工地，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陌良感到一丝寒意，但他内心却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他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尽快想出其他办法，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他抬头望向天空，灰蒙蒙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阳光，就像他的未来一样，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陌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思绪万千。
他路过一家小餐馆，看到里面坐满了人，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飘散出来，那香味钻进鼻子里，让他感到一阵饥饿。
但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连买一个馒头的钱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陌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