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虚假与真实
陆希安又把车开下了公路，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
“唉，蒙新的天怎么变得这么快呢？这样子下去，要多久才能走到下一个市啊。”
他停好车时感慨了一句，翻身去后排把空调电源接在狗子身上时，看到后车窗已经被白雪遮蔽。
空调吹出暖风，他退回前座，看到前车窗被雨刷器经营出来的一片视野。
车窗视野之中，外面的大地像是做了一盘改良过的英伦美食——仰望星空派，皑皑白雪是派，冒出头的草是死不瞑目的沙丁鱼。
“应该快了。等天晴雪化了，我们只需要往南走就可以了。”
姚薇一边和陆希安说话，一边开门出去，到车前面去，把雨刷器竖了起来。
这样可以避免雪下得太大，把雨刷器冻住。
“咯吱咯吱——”
姚薇的脚踩在外面，已经可以听见积雪下压的声音。
雪真不小啊。
雨刷器弄好以后，姚薇就回到了车上，“碰”地一下把门关好。
这一会儿功夫，前挡风上玻璃上已经攒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和外面的仰望星空派交相辉映。
“这次的雪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陆希安道。
姚薇说：“希望时间会短一些。”
雪景看一会儿还好，时间长了，到底无聊单调。
困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没什么事情可做，实在是消磨人的精神。
陆希安掏出收音机来，心想早知道的话，就不把电脑扔下了。
他打开收音机，听着里面“滋滋”的电流声，确认了这里没有信号。
“你开这个做什么？”
姚薇看到陆希安的动作，有些不太理解。
陆希安道：“找点事做啊。闲着也是无聊，不如看看有没有信号。”
姚薇还是疑惑不解：“可信号不还是那几句一直重复的话吗？”
她说得有道理，但陆希安还是嘴犟：“万一有其他频道的信号呢？比如有的台放歌，有的台讲午夜鬼故事什么的。”
姚薇很奇怪地看向陆希安，始终不能理解。
陆希安叹了口气，说：“好吧，是我在异想天开。这种时代，谁会浪费宝贵的资源和精力在这些电台上面啊？”
雪越下越大，车窗的视野已经完全被雪层封印，于是窗上的雪都印成了黑粒。
这会儿还不到睡觉的时间，但两人无事可做，就只能把座椅一放，躺下来盖上被子。
陆希安瞥眼注意到姚薇的眼睛始终睁得大大的，在看着车顶。
看那样子，仿佛思绪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你在想什么？”
陆希安问。
姚薇回答：“在想之前电脑上的那些视频、还有歌。”
她想到当然不是刚开始那个视频，而是后来的电影。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这倒是个挺好的消遣。
只是那些影视故事对陆希安而言，到底有些乏善可陈。
在加油站看剧时，陆希安心里就怅然不已，自己穿越的世界，怎么就是末日之后呢？
不然的话，对比电脑里播放的这些剧这些歌，自己当个文抄公出道，绝对没有问题。
陆希安想到了什么，道：“要不我给你讲些故事吧？”
姚薇点点头，说：“好。”
她仿佛毫不怀疑陆希安能不能讲来故事。
在她的印象里，陆希安这家伙对无用知识的积累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于是陆希安讲了起来，先讲了个《射雕英雄传》。这是经典。
不过姚薇似乎理解有些困难，不时打断陆希安，武功是什么降龙十八掌怎么用他们也是新人类吗之类的。
——陆希安并没有按原剧情节奏来讲，内容进度很快。
讲到郭靖黄蓉初遇时，她很不满地皱起了眉，说：“太浪费了……”
指的是黄蓉点大餐，郭靖当大款。
于是姚薇对这部《射雕英雄传》有了排斥心理。
陆希安只好换了故事，《神雕侠侣》《碧血剑》《风云》《楚留香》，乃至现代的《无间道》《一人之下之类，都讲过了，但始终没法让姚薇满意。
姚薇总是能找到她无法理解的问题来，打断陆希安。
当又一次故事被打断，陆希安叹了口气，说：“算了，这些故事对你来说太远了，我给你讲一个方便你理解的吧。”
“什么？”
姚薇好奇地问。她其实觉得陆希安挺厉害的，脑子里竟然有这么多故事。
陆希安道：“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全球冰封，只有我提前准备，打造安全屋！”
之后……
姚薇：“我无法理解，他一个人怎么做到这些的？”
陆希安：“有系统啊。”
姚薇：“可世界上哪有系统？”
陆希安：“那是想象，让人爽一爽，瞎高兴的。”
姚薇：“可虚假的东西怎么能让人高兴起来？”
陆希安：“……”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说：“你想想狗子，就当系统是个增强版狗子吧。”
姚薇看了一眼在车的后排当充电宝的狗子，似乎有些能理解了：“哦……”
可故事她还是听不下去：“狗子都做不到，那个系统怎么可能做得到？”
陆希安：“……”
他彻底放弃给姚薇讲故事了。这个新人类女人打架打手枪都挺厉害，但就是缺乏想象力。
“算了，我不讲了，咱们看车顶吧。”
他躺正了身体，看着车顶说。
“嗯。”
姚薇应了一声，也躺正了看车顶。
倒是很听话似的……
陆希安轻轻叹了口气。
姚薇听见陆希安的声音，竟然说：“抱歉。”
陆希安奇怪问：“你道什么歉？”
姚薇道：“我听不懂你的故事……”
陆希安一笑，道：“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没事。”
“嗯。”
姚薇又应了一声。
两人又继续看车顶。
看着看着，陆希安突然心想其实这样也不错，两个人呆在这里，并不是非要做些什么才能排解无聊。
自己当初一个人行走的时候，也没想过讲故事啊。
有人陪在身旁，和自己一起看车顶，有危险的时候，还能和自己一起面对，减轻压力，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闷重迟钝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耳中，是车外的雪声。
两人瞬间从车座上坐起，相视一眼。
危机压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