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觉悟
黏腻的微风惹起一身鸡皮疙瘩，陈凡二人看着吴岩的惨状，都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陈凡的大脑飞速运转，先前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回放。
越来越多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画面切换的频率越来越快，一切都渐渐失真模糊。
“你们数一下队伍，看是多少个人？”
张涛的话语出现，瞬间将其余画面挤开。
就是这个！
陈凡抬头看向柳梦璃，只见其也在飞速思考。
自己为什么认为，队伍多出一个人是诡异故意而为之呢？
明明诡异只需要慢慢杀死所有人，却弄出多了一个人的戏码让人警觉，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恰恰是提示，是上天的制衡之道，它的软肋！
陈凡不自觉地摩挲手指，眼神逐渐凌厉。
那么就要找出一个解释，能够解释只有七个名字，却能数出八个人的现象！
“吴岩、李阳、张涛......陈凡。”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根发丝飘落，在陈凡的视线中缓缓下坠。
我的头发......
我的？
这是陈凡的！
那我是谁？
我是谁！
原来队伍多出的，是我自己！
我的意识分裂成一个独立的人格，和陈凡划分开来了！
所有人都数出八个人，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而这股意识，就是诡！
“我明白了！”
陈凡猛地抬头，语气激动：“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那么摆脱诡异控制的方法，就是在诡异喊你的时候......”
陈凡止住了话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柳梦璃。
她没有任何吃惊，反倒是有些瑟缩。
柳梦璃早就想到了？可她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一个猜测出现，陈凡有些不敢置信。
她在害怕？
柳梦璃是封言教长老的女儿。这个身份在这片大地上绝对是最顶端的一批。
自己的命太值钱了，赌不得啊......
哪怕这个法子十有八九会奏效，在柳梦璃眼里都是极不合算的事情。
她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却从中瞧出了恐惧二字。
不合算，真的不合算...
柳梦璃回过神来，话语中第一次流露了感情：“不行啊，风险太大了...”
眼前的男人似乎愣住了，他的嘴巴数次闭合，几欲开口。
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眼中的怒火，陈凡怒目圆睁，仿佛要吃人一般！
“你他妈的，随手杀人的时候怎么没见想过这些？”
柳梦璃下意识恼怒，正准备出手之时，却见陈凡神色一滞。
“呵呵，魏淑那个婊子在喊我。”
他抬起手，缓缓伸向脖颈。
柳梦璃声音颤抖，“喂，你不会真的打算......”
伸向脖子的手止住，陈凡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完了，被这娘们一说，自己还真有点怕了。
可是，一张张死去之人的脸庞浮现在陈凡眼中。
有被别人杀的，有想杀自己的，有被自己杀的......
杀死了别人，却没有被杀的觉悟，等到死亡靠近的时候，露出败犬一样的表情吗？
开什么玩笑！难得柳梦璃这疯子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女人一样，自己要认怂吗？
“权衡利弊、弃车保帅是你们上层人的游戏。”
陈凡此刻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面色狰狞。
“我们底层的世界很简单......”
“赢就活，输就死！”
指尖凌厉闪过，刺穿血肉！
............
柳梦璃从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是万人之上......
身边从不缺玩伴奴仆，那些东西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练习谄媚的笑容，好在今天博取自己的欢心。
自己喜欢看斗鸡，他们就自告奋勇，各种洋相千奇百怪，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自己不喜欢那个先生，他们就想方设法去捉弄，弄得那老学究苦不堪言。
于是开心之余，柳梦璃会很大方地拿出一些自己认为微不足道的东西赏给他们。
这样一来，巴结自己的人就更多了。
后来啊，自己渐渐感到厌倦，周围都是附和的声音，努力挤出的笑容让她没来由的生厌。
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了，她将身子挺地笔直，自己前拥后呼经过她身旁时，她也不会看一眼。
这渐渐的引起了柳梦璃的注意。
“她叫什么？”
从第二天开始，她也出现在了自己的玩伴里面，只是极其不情愿，依旧将身子挺地直直的。
她和别人都不一样，在别人附和时她会反驳，别人让着自己时她毫不留情，别人低眉顺眼时她一脸不屑。
柳梦璃喜欢这种感觉，她把自己当作了真正的朋友，平等的朋友。
直到那天，一个狗腿子神秘地请她来到一间屋里，隔壁传来浮夸的讨好。
“还是芳姐有法子，把那蠢小姐拿捏的死死的。”
“芳姐这招欲情故纵真是令我们叹为观止，这下小姐身边第一红人就是你了！”
柳梦璃懵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掌心传来的刺痛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不要，不要说话，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是假的。
“呵呵，这种人就是贱，主子不会当的话不如让给我。”
是她的声音，柳梦璃垂眸。
刺耳的笑声响个没停，柳梦璃忽然笑了。
自己不会当主子吗？
从此，柳梦璃将所有仆人当作了随意使用的物件，毫无一丝人性可言。
可是今天......
一抹温热飞溅到柳梦璃脸上，她呆愣愣地抬手触碰，感受着指尖的温度。
原来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挣扎，他们会哭，他们会笑，他们有自己的坚持与守护。
是自己太傻了，明明那一张张谄媚笑容的背后是怨毒与不甘，自己却浑然未觉！
自己最开始就没有把他们当人，这无关小芳的出现！
是自己将人划分了等级，才会忽视他人的想法，才导致了自己的怯懦。
自己还是没能学会当主子......
“呃哈！”
陈凡捂着脖子，似从噩梦中醒来。
这给我干哪来了？
陈凡有些奇怪的张望，逐渐反应过来。
混沌！
脚底忽然传来触感，陈凡低头望去。
“我靠！”
他似触电般往后弹开一大步，吓得惊魂未定。
只见原来的位置上，躺着一个浑身铁青，面容怨毒的婴儿！
陈凡稍稍靠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这就是杀死队伍数人的诡异！
只见婴诡蜷缩在地上，气息无比微弱。
似乎所有诡异都在混沌存在身体。
那么到底是现实中的是本体，还是混沌中的是本体呢？
结合柳梦璃所说的诡异无法被人类杀死，陈凡也大概清楚了。
人类之所以无法杀死诡异，是因为它们的本体在混沌！
自己可以随意进出混沌，不就是代表......
陈凡能够杀死诡异！
趁它病，要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