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访
自从回到神栖之后，柳贵辛觉得世界变得好快。
不，应该是说柳贵辛错过了太多太多。
风林动乱、杨氏乱臣、宁氏余孽、弑神一战等等，除了风林动乱以外，其余的柳贵辛全然不知晓。
曾经的谪仙府、风林府、星河府、长老殿、枫城、寒宫、圣台七府衍变成了如今的谪仙府、枫城、七乐坊、王权府、星河府、圣域、花乡谷、生死林、司律庭九域。
谪仙府，客苑。
柳贵辛一手捧着《万年录》的第七册，一手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从前依附于圣台的刑司殿易名为司律庭后脱离了圣台，成为了新的一域；司法条律与柳贵辛在时，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从前的刑司殿之严，简直是令七府中的嫡系神君闻风丧胆；如今的司律庭更是扩大了范围上至帝君下至神栖子民，无一不受其管束。
柳贵辛接受了来自现任蓝氏家主蓝若然的好意，暂且借宿在昭永帝君故居——惜芳苑。
总之，她绝对不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留在殿下生前呆过的地方而留在谪仙府的。
绝对不是！
好吧，她就是。
从前的刑司殿没有了，柳贵辛自当初风林动乱之后就成了刑司殿最后一位殿主。如今的司律庭也有了新的理事人，自己现在贸然加入难免要鸡飞狗跳一段时间；倒不如在蓝家躲个清净自在，更何况还要去寻幽海穹天这么个地方。
柳贵辛这边在犯愁，轶闻园的出入许可景荒帝君倒是很爽快给她了。可这轶闻园不是大得一般离谱，用一方天地来形容也不为过。园里处处皆是宗册密文，收录的书籍上至恒古下至凡间秘闻都有；在这茫茫书海之中她可要怎么去找一个幽海穹天？
“殿下——若是您仍在就好了......”柳贵辛哀嚎道。
放眼整个神栖，就柳贵辛所知，当初要说谁对这轶闻园的书卷最熟悉，第一个是凌家万年来最优秀的子嗣——凌狸。另一个就是已故的昭永帝君，蓝颜。
只可惜凌狸在柳贵辛知道其人之前就以及身亡，殿下，现在也不在了。
三更天之时，柳贵辛还是熬不住了，那本《万年录》随意地盖在脸上，喃喃自语：“如果我能莫名其妙就到了幽海穹天就好了。”
话虽如此，但是到了第二日柳贵辛还是不死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枫城。
柳贵辛在蓝家借用了各域主城之间的传送阵，不过三息，再睁眼就已经到了枫城最中心的地段。时隔六千余年，枫城的格局还是和柳贵辛记忆里一模一样。这回倒不是柳贵辛对这枫城有多印象深刻；据说，这枫城的模样在恒古时期就是这般，一花一树一石一草，一丝不差。
凭着从前时常出入枫城的记忆，柳贵辛很是顺利地来到了枫城的主殿。
柳贵辛与殿外守卫说明了来意，稍等片刻后，守卫带着柳贵辛前往笙箫庭，见到了那个在神栖国史上拥有一笔浓墨重彩的人物。
“幽海穹天？你寻我这把老骨头就是为了这么个事？”说话之人是枫城城主，也是神栖开国第一任帝君——安守。
柳贵辛听这语气还以为是有戏，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您知道？还请前辈告诉后生这幽海穹天在何处！”
结果，还没来得及让柳贵辛高兴上一会，安守就一盆凉水浇了柳贵辛一个透心凉。
“不知道。”
希望破灭的柳贵辛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是晚辈唐突了，想来若是前辈也不知，或许茫茫三千界，晚辈未必与这幽海穹天有缘。既是如此，真是叨扰前辈，晚辈告辞！”
柳贵辛正打算欠身离去，那安守却又说：“本座只道不知，又没说旁人不知。”
这话使得柳贵辛一顿，随即释然道：“前辈真是说笑，前辈乃恒古人物，那轶闻园中诸多书册；除了当初我家殿下与凌氏长男以及您以外，还有何人能如数家珍呢？”
“柳贵辛，你有六千年的光阴不曾在神栖度过，又如何知如今神栖没有比及昭永与凌狸的才俊？”安守细细一品手中新茶，反问道。
显然安守这话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在柳贵辛听来就是在明晃晃地说自己曾经追随千年之人在神栖的岁月长河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于是起身反驳道：“凌氏长男之才神栖举国皆知，殿下之伟岸在晚辈心中无人能及。莫说这区区六千年光阴，便是再过万万年，也不可能再复曾经殿下荣光。”
“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就算是本座亦不及昭永？”
“是！”
气氛显然是变得剑拔弩张，柳贵辛不知面对安守这样的老怪物自己能有几分颜色，或许下一秒对方就能恼羞成怒地给自己安一个大不敬在头上，然后喜提枫城大牢的盛情款待。
“你没有看完万年录吧？”安守的语气里显然半分恼怒也不见得，仍旧是那般平淡。
预想之中的刑罚没有到来，反而是被问自己有没有看万年录这稀疏平常的小事很是让柳贵辛愕然。在柳贵辛过去的印象里，除了殿下的神栖掌权者，对凡胎成仙的自己都是带着几分不屑的。从前在主掌刑司殿时还有不少的神君对自己的继位以示不满。
“这与万年录有何干系？”柳贵辛不答反问。
“没有什么关系。”安守如实回答。
“前辈这是在拿晚辈寻开心？”
安守沉默了，她活得太久了寻常人一生所求的她都拥有过也都失去过，她知道柳贵辛今日前来拜访自己是没了法子才寻的；方才柳贵辛所言，大抵是在对自己当初在弑神征战中没有出手救下昭永的不满在无意识地表露。
这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说，全都憋在心里，一点就炸。
“前辈不语是因为晚辈说中了么？”柳贵辛冷笑道。
‘这话倒是不假。’安守心道。
“本座若是拿你寻开心何必这般多费口舌？看在昭永的份上，幽海穹天一事，你去寻如今乐礁国君或许会有眉目。来人，送客！”说完，安守捏起一块万悦城新做的糕点入口品尝。
“晚辈告辞！”说完柳贵辛亦起身作揖，随即怒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