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双心,从矿奴到拳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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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断齑画粥,蟾宫折桂!

“他就是传说中断齑画粥,蟾宫折桂,二十三岁便连中文武双科举人的吴家三少爷?”

那年近三旬的青袍书生自报家门的刹那,众人心中皆是一惊,随即心沉谷底,丧失了任何反抗的心思。

大虞朝,每年都会举行文武科举。

无论是文举人还是武举人,放眼整个榆凉,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而文武双科举人,更是绝无仅有,只有这吴家三少爷一人!

相传这吴家三少爷幼时便聪敏过人,善诗文,会丹青,二十岁时,只身远赴东郡醴泉寺,修行禅宗佛理。

每日只以两升小米煮粥,待粥凝固后,便用刀将粥一切为四,早晚各吃两块。

如此三年后,参加文武科举,均中举人,官至东郡太守,后因“诗谏案”,贬为榆凉通判。

他这通判是个闲职,仗着一身佛家神通,手持两支判官笔,行走江湖,矫奸罚恶。

捕盗缉凶、民事妖祸,凡是遇上皆要横插一手,断个是非对错,江湖人称“冷面判官”。

不知多少文人武夫,苦读苦练大半辈子,白首穷经,到最后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而这吴让,二十三岁便连中文武双科举人!

此等天资,足令在场这些连科举门槛都摸不得的乌合之众望洋兴叹!

一群下九流的野路子,又怎敢与这从百万武夫中拔得头筹的武举人针锋相对,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原来是吴家三少爷,手段果然了得,老衲甘拜下风!——既然吴家三少要插手此事,这次的事情就算我们金刚寺认栽,老衲不再多做计较,咱们走!”

梵净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抹了把嘴角淤血,大袖一挥,便要带着一群徒弟开溜。

且不说吴让这文武双科举人的名头唬人,便是他背后的吴家,也不是好惹的!

薛家的剑、吴家的墨、云家的膏,吴家在榆凉三大豪强中排第二,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金刚寺虽不惧吴家,但本部远在昆藏,仅凭自己这几人,若是得罪吴家,只怕走不出榆凉。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老贼秃,我有让你走吗?你不计较,可本通判却要和你计较计较!”

梵净前脚刚准备踏出门槛,吴让的声音便从背后幽幽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等昨夜路过白家村,白家村村民念在你们的出家人,好像留你们歇宿过夜,而你等却见色起意,残杀了白家村十七名少女,当我不知?”

“本官今番此来,不为别的,便是在这儿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梵净闻言,心底一沉。

“啪嗒”一声,豆大汗珠,从下巴垂落在地,摔成八瓣儿。

距离门外,不过一步之遥。

一旦踏出去,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吴让手中铁笔击空,侥幸逃脱。

一种是被吴让手中铁笔穿心而过,当场暴毙。

从吴让方才的手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梵净不敢赌,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不止是这帮秃驴,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的沟子干净?!”

“饮血刀周康,当街暴起杀人!”

“蛊魔徐烈,为了讨窑姐欢心弑杀糟糠之妻!”

“偷心贼刘四,拐卖孩童,吃婴孩儿肉!……还有你,你!还有你们!”

随着吴让挨个挨个点出众武夫的姓名、诨号以及所犯罪行,所有人都面如死灰。

大家面面相觑,没想到整个酒店里,凑不出半个好人,全是“狠人”。

不过想来也是,如今这年月,还敢在外面瞎跑的,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最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吴让来到了瑟瑟发抖,泪眼婆娑的裴春冰面前,双目微眯,语气清冷:“还有你……裴春冰!少给我装出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这裴家店盛名在外,来往打尖住店的都是些刀客马贼,草莽之辈!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你又怎会底子干净?”

“你那炮豚、捣珍,是用什么肉做成的?你自己清楚!”

“凡是吃了你家肉食,喝了你家‘留客醉’的人,有几个能活着走出这家店?”

“世人只知留客醉,百里香,却不知,闷头倒,把命丧!”

“矮子做炮豚,瘦子做捣珍,胖子做淳熬,而像这种精壮、白净、脸子俊俏的后生……!”

吴让抬手一指韩昭,轻哼一声,仿佛早已洞穿裴春冰娇柔外表下的真面目:“你怕是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吸干全身精血,以助长你的妖力!”

“你这精怪,还不现出原形!”

听着吴让裹挟劲气的冷喝,裴春冰不由得娇躯一抖,抬起妩媚俏脸,满脸茫然摇头:“吴大人,你在说什么?”

“奴家只不过是个早年丧夫的可怜妇人,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这家酒店,怎会是你说的什么…精怪?”

吴让冷笑:“装!继续给我装!又是施粥,又是送肉!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我告诉你们,今日便是本通判不出手,你们着了这妇人的道,也是命不保夕!”

吴让话音刚落,一名秃驴忽然掐着自己的喉咙,面色发青,嘴唇乌紫,“啊”的惨嚎一声,闷头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嘴角溢出黑血,显然是毒发身亡!

众武夫见状,尸神暴跳,数十道目光刀子般扫向老板娘裴春冰。

罗绝心中一凛,身为魔药门中人,向来都是他暗算别人,没想到今日竟然着了这骚娘们儿的道。

连他一个精通毒术的人,都没能察觉酒中下了毒,可见这裴春冰手段之高明!

罗绝暗中调息一番,只觉自己经脉逆乱,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什么毒,一拍桌子,瞪眼道:“竟然是‘忘忧散’,凡中此毒者,经脉逆乱,不消一日便会气血逆流而暴死!”

众武夫闻言大怒。

“原来这是家黑店!”

“难怪江湖上传闻,来了这家店,就不想走了,原来不是不想走,是根本走不了!”

“我们早该想到,这妇人游走于草莽之间,绝非易与之辈……只恨一时被美色美酒美食迷惑,竟然着了她的道!”

“这就叫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

“咯咯……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狠毒?谁让你们馋老娘身子,这是你们自找的!”

见自己的伪装已经失去了作用,裴春冰面上柔弱畏怯之色转瞬而逝,听着接连毒发的武夫们发出痛苦惨叫,她不禁耸肩娇笑起来。

那妩媚妖冶的笑声中,透着蛇蝎般的冷漠和狠毒。

“毒妇!毒妇啊!!”

众武夫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却又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通过嘶吼叱骂宣泄心中的痛恨。

在众人的惨嚎声中,裴春冰抬起俏丽头颅,迎上吴让的清冷目光,面上全无惧色,反而勾唇一笑。

“不愧是冷面判官,竟然被你看穿了我的伪装。”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方圆百里,只有我裴家店敢屹立于此么?”

“我开店这么多年,遇到的聪明人不止你一个,可就算被人识破又能怎样?我这店照开不误!”

抱着胳膊缓缓走向吴让,裴春冰挺着傲人胸姿,红唇紧贴吴让耳畔,有恃无恐,朱唇轻启:“你可知道,我背后站着的是何人?”

听着裴春冰柔媚如水的声音,吴让冷淡眼中,第一次有了些许忌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