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有悲剧

大家将这个已经损毁，毫无人迹的石头城，看作一段历史，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

假如，他们都没注意到上一批考察队成员的返回，那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随着陈阙强势的好转，他体内再次出现了异常。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向他召唤着，而这东西存在于地底，就好像有一件东西，迫切想要立刻拿到，即便距离遥远，却也能感受到它强烈的吸引力，并且知晓其方位。

究其原因，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想下去，另一部分原因或许就是受孢子的影响。

一开始，他与之抗衡是因为他有事要做。

假如，一开始出现这种感觉到时候，他没有受到任何稀奇古怪的干扰，或许早就继续往下了，并且一早就注意到所有人的隐瞒。

首先，是宋弦月和徐昌岭对他的隐瞒。

他们故意混淆事实，没有告诉他实情。

所以，他必须将这些和石头城本身的反常现象区分开来。

比如关于石头城真正的秘密，这里曾经被人发现过，也可能出现了眸中前期的预兆，就像是开辟了眸中先河。

尽管看到那一堆记录，让他对石头城的看法大为改观，但曾经有更多的考察队来过此地这件事却不能让他对石头城及影响有更深的了解。

从中他能得到的主要结论是，即使石头城很危险，可能存在某种文明，但是也只是保守的想法。

记录中反复出现的情况可用于趋向真相，那些孢子出现季节的循环和波动，时而规律，时而反常。

而且，这种信息多半早已被人所熟知，应该也有一些考察队专门针对这些做过考察。

问题在于，大多数考察队都以悲剧收场。

这一次，孟老和宋弦月一拍即合，到底各自知道多少？

无论如何，这都强化了一个印象，就是这座石头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记录中记载的细节或许描述了种种或真实或虚幻，或有利或危险的事，但它们最终都具有一定的必然性。

至今仍没有人去深究石头城存在的目的和影响，并由此将其阻断。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被杀，哪怕活着的人当中有的变了，有的没变，但石头城的神秘依然继续存在……

组织这个考察的人似乎一定要弄清楚石头城的秘密，因此不断组织考察队的人进来，仿佛这是唯一的原则。

让他们进入底下，但又很难活着回去。

这座石头城仿佛成了巨型的饲养园，无数的人投喂进来，却没有人那般幸运的留下一条命。

或许，通过简单的重复而发现某种东西，就能顺利离开。

以上种种猜测，陈阙无从验证，但能想到这些，就已经让他在困顿中略感安慰。

宋弦月看着他，问出心中的疑虑:“明明你已经很难受了，为什么不吃抗生素？”

她一边询问，一边翻看那些记录，朋友的记录留到最后，尽管它的吸引力就跟石头城一样的强烈。

但宋弦月还是先将注意力集中在陈阙身上:她身上有不少样本，提取自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的异常，还有老墨，甚至是陈阙的。

她在地上铺了一层防尘布，然后拿出显微镜。

这样的条件十分恶劣，但对于宋弦月而言，以前还遇到更加惨烈的情况，如今算是好的。

老墨身上没有受到感染的地方和伤口中的样本似乎和正常人无异，就连陈阙的也一样。

但是……这不可能！

宋弦月并不着急陈阙的回答，而是一遍又一遍地查看，仔细观察这些样本。

她总觉得在她不注意看的时候，那些细胞会发生变化，而观察的行为改变了一切。

这样的想法听起来的确疯狂，但是她无比坚信。

这座石头城太过古怪了，从她看到那些断壁残垣，她就有种感觉，不是他们主动来这里，而是被某种东西蛊惑着接近。

等他们进入真正的石头城会如何？那些怪物会不会重新出现在各个角落？

接着，她又继续查看其他的样本。

那些特殊的植物，还有细碎的木头，一些动物尸体……

有些东西很正常，但有些……好像发生了变异一般，与常见的样本并不相同。

宋弦月不愿承认的是，她在一些动物尸体里发现了变异的人体细胞，这样的发现太过古怪，甚至压根就不存在。

若非由她亲自监测，她指不定会怀疑结果的真实可信。

这时，陈阙出声道:“我相信人定胜天，哪怕我被袭击，可能会变成怪物，但我想试试，或许我可以抵抗那些变化呢？”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这样做是不想被那些孢子所裹挟。

此刻，宋弦月又继续检查了其他的样本，各种各样的，这些都是证据。

最终，她确定一件事。

这座石头城存在特殊的能量，能导致生物形态的改变。

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很多事，但也无法否认，这里的环境具有一种强大的超自然的变异因素。

这样的发现，有悖于常理。

但是，却不得不承认。

有一只样本是老墨从怪物身上提取到的组织，除非老墨说谎，至少她现在有证据表明这里发生了怪事。

然而，现在她已经足够的样本。

宋弦月看向陈阙，有些诧异:“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但其实也没到那种地步，虽然那些孢子的确对你产生了影响，但不会危及生命。”

闻言，陈阙眸子瞬间一亮，“所以，你是说我还有救？”

宋弦月被他这反应一惊，随后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虽说这里透着古怪，但你还不至于变成怪物，就算要变成怪物，我也将你带回去。”

但陈阙清楚，如果这次的任务不能成功，那么接下来还会有另一个考察队。

如今时间过了多久，他们一无所知，原本手表还能显示，但是随着深入，手表已经失灵，哪怕是指南针也出现了偏差。

而这里没日没夜的都是漆黑夜色，让人分辨不出白天还是黑夜。

陈阙想着，如果让他此刻失去，遗憾难免会有，但到底不会有太多。

继续往下行进是无可避免的事，但宋弦月并不急着下去。

而她终于打开了朋友的记录，并且开始阅读，微弱的手电筒光亮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可她仍旧丝毫不在意。

陈阙觉着心中的异样无休止的冲击着他，一波接着一波，使他和四周的一切相互连通，而他敞开心扉，抱着开放的态度，平和的接待这一切。

朋友的记录完全出乎了宋弦月的意料，除了少数简洁潦草的字句，几乎每一篇都是写给她的。

这并非她所期待的内容，一旦发现这一点，她就觉得这本记录毫无作用，甚至只会影响她的判断。

当然，她并非绝情，毫不柔软，无法接受朋友对她的怀念，反而越发内疚。

朋友想和她分享这次的任务，可如今她……已经死亡。

他们那一批的考察队也有十个人，九名男性和她，也就是唯一的女性。

一位向导，如同老墨一样的人，三位考古学家，包括她的朋友，四名助理，负责记录和处理琐碎的事，还有两位勘测人员。

这样一支队伍，所有人都进入了石头城。

而且，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生机勃勃，除了这处地方，仍旧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朋友说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地方，远离城市，远离喧嚣，毫无生机，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活力，仿佛被人类所遗弃。

“我们看不到任何的植物，也看不到动物，甚至连鸟类也看不到。”她写道，“这样的地方比起可可西里还要凋零。”

“大概，你也不会喜欢。”

“我们来的第一天居然下了雪，温度很低，原以为这场雪能留下些许水源，哦，忘了说，这里任何资源都变得极为稀缺，所以我们必须想方设法的积累水源。”

“但是显然，这场雪并不长久，不过一个晚上，雪就融化了，不带一丝痕迹。”

“我们来这里的期间，从没下过雨。”第一页的最后一段她写道。

在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他们才发现了城墙，然后越来越确信，很快就能找到石头城。

他们带来的勘测人员认为，石头城就在附近，而且占地十分广阔，也就是说，他们的勘测人员十分厉害，可能还携带着非常专业的工具。

“一开始，无人愿意下到井里。”她写道，“我和其他人商量，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入口就是那口井，而且里面看起来已经废弃了。”

朋友参加过很多考古工作，对很多情况都很熟悉，按道理不应该会担心这些事才是。

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中间有一个考古学家和勘测员并未进入井中，他们继续探索，经过了宋弦月和陈阙经过的地方，到达地下城更深的地方。

关于地下城，朋友记录了他们的恐惧。

虽然发现了些许血腥的痕迹，但他们因为太害怕，而且出于尊重死者，并没有清理。

宋弦月猜测她指的是他们发现的那些记录，以及一些碎石。

不过，她并未提及墙壁上那些移动的文字，也没有提起这下面的守护者。

这一点，让人很意外。

和他们一样，他们也发现了地下的那一堆记录。并且为之震惊。

“我们激烈的争论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认为进来了无数人，都没有人活着回去，却留下这样一堆东西，认为受到了欺骗和隐瞒，提议先中断任务回去。”

但这一次，领头的人显然重新获得了控制权，尽管效果并不算很好。

关于地下城有一条指示，就是进来的考察队必须整体进入。

但在紧接着的一张记录中，考察队决定分头行动，仿佛是为了挽救任务而迎合每个人的意愿，以确保不会存在争论，也无人想要退出。

一位考古学家和两位助理留在那里查看记录，并且随时留意周围的情况，其他人则继续往下。

领头人领着勘测员打头阵，继续前进。

“进来这里就像是进入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她在一篇记录中写道。

只是，写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看起来非常的躁动，却不是因为自信乐观，更像是一种不安后的亢奋。

“你会觉得这个地方每一处都透着神秘，让你无法挪动脚步。”

他们漫无目的的往下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一边走，一边观察地下的情况，一心以为很快就可以到达地下城。

无论它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反正最终他们都会找到。

然而，石头城一直没有出现。

但，他们每天都在往下，一级台阶一级台阶的往下。

“我相信我们在前往地下城的途中。”她写道，“然而即使我们认为已经走了几天几夜，仍然没有走出这些楼梯，四周的环境依然毫无变化。”

不过，她强调，他们并没有陷入什么奇怪的线路。

但同时，她也知道，“按理说，我们已经到达了地下。”

实际上，依她记录的来看，他们进入了一片不知名的区域。

在进入下一个片区时，由于记录上文字不详，因此我们并未放在心上。

而据她所知，石头城往下一点便骤然终止了。

她却怎么知道的呢？

自然是来之前，宋弦月研究发现的。

因此，她其实并非一无所知。

最后，他们掉头返回。

因为听到身后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而且他们刚才离开的地方也有，还能看到奇怪的光亮，他们开始担心留在原地的那些人。

就在他们掉头返回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座石头房子，“这是我们看到的第一个石头建筑。”

他们感到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探索这座房子，尽管他们无法轻易跨过去。

“石头房子似乎曾经有人居住，我们看到屋顶上还晒着食物，还有烟火的痕迹。”

他们往回走走了很长的时间，具体多少他们并不清楚。

只觉得比去的时候变长了不少，回到分开之处时，他们发现考古学家和助理都不见了，只在楼梯上，发现一些血迹。

就在他们以为没有幸存者时，却发现了那名考古学家，濒临死亡，还剩下一口气的唯一幸存者。

“他告诉我们，有不属于人类世界法怪物出现了，杀了其他人，并且将尸体带走了，然后有一个助理回来了。”考古学家无与伦次地说。

尸体的确发现了两具，但有一具并不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