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曾希终于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凄凉。覃俭说之所以找曾希做这件事，是因为她是沈源女朋友陆云心的朋友，而且她曾在无意中帮了沈源他们一个大忙，所以他覃俭只是借花献佛，替兄弟表达一下谢意。多么低劣的说辞，可是曾希接受了，因为她想挣钱，而且她除了能写点字儿以外，再也没有途径可以在短短几个月内挣到5万块钱了。况且，覃俭未必有恶意，虽然，那人危险，但危险有时就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想想兄嫂的危局，季昱深吸一口气，把不想向外人吐露的家事在既陌生又熟悉的林语山面前和盘托出。
林语山听完事情始末，悠悠说道：“夫人所做所为我不赞同，却能理解。”
季昱默然不语，他当然知道语山是在顾及他的感受，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计策，一条让恩爱夫妻能长相厮守的计策。
“夫人此举一是为你独掌季家消除障碍，二则……”林语山说到一半就沉吟不语。
“但说无妨。”
“内宅争斗，很多都是因为恩宠，”林语山边说边观察着季昱的反应，“很多男人坐拥娇妻美妾，如蝶穿花间，可他们怎么会明白女人斜倚熏笼坐到明的心酸，大部分的女子无力反抗只能凄惨到老，当然也有人不甘被摆布、被宰割的命运，于是，她们有的想方设法博得丈夫的欢心，有的不择手段赶走其他女人，当然也有得势之后迁怒子孙的。”
季昱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早已见惯男人妻妾成群，可想到大哥今日遭受之种种，父亲竟是始作俑者，不禁心中一寒。
“嫡母已经逝去两年，恩怨早了，母亲又何苦步步紧逼呢！”季昱长叹一声，问道：“母亲下了严命，要大哥日落前必须休掉大嫂，现在已将正午，我该如何？”
“老夫人除了宠爱你，可还有心腹之人？”林语山问道。
“管家季成，和……”季昱狠狠心，继续说道：“术士许负。”
“术士？”林语山眼睛一亮，问道：“强抢胡家姐姐，是否和术士许负有关？”
季昱点头，其实在说出许负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林语山会想到答案。
“让他去劝说老夫人。”林语山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与他从无交往，而且他只听命于母亲的。”季昱显得十分为难。
林语山微微一笑道：“我与他谈。”
一柱香的功夫，许负被请到三少爷房中。
许负虽然年纪尚轻，但一件道袍却也显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向季昱恭敬施礼，其实却在暗中观察端坐在一旁的林语山。
一番寒暄后，林语山对许负说：“道长，公子今日有为难之事，必得仙家相助才可过关，万请您在夫人面前美言。”
许负并不接话，只是看向季昱客气地推辞道：“公子驱使，小道万死不辞，只是公子乃夫人至亲之人，您都为难，小道就更无能为力了。”
“公子与夫人虽然母子情深，但也比不得您上通天意，早得天机，还请您在夫人面前为大少爷美言几句，以全三少爷母子之情，手足之谊。”林语山边说边双手奉上一个锦盒，“这是公子特意为您备下的三皇香珠，万请笑纳。”
“三皇香珠？据说此物常服能令人神明不衰，日生香气，只是小道人微言轻，不敢受此重礼。”许负一副决不帮忙的架势。
季昱正要发怒，林语山忙笑道：“送仙家此物，其实是小女的私心，想我一个贫家女儿，承您贵言便能一步登天、享尽富贵，所以还想请您日后多多提点指教。若果真如您所断，有那一日，必将……”
许负面不改色却心中一惊，他看季昱听到此言颜色未变，就知他已经把全部真相告知这个女子，看来此女当真不凡，于是立刻打点精神应付道：“姑娘言重了，您当大富贵，日后还要仰仗您与三少爷。”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切忌枉顾亲情，但夫人一时爱儿心切，若不赖道长周旋，怕于大势不利啊。况且，季家两位公子并无天佑，何不顺水推舟，全了人情道义哪。”林语山又亲手捧了一盏茶送与许负。
许负低头不语，他在缪氏面前献言时，的确看出胡家云气有异，但没想到此女如此心思缜密，不是易与之辈，看来计划还需再议。不过，事已至此，若再推诿定会引起季昱不满，不如卖他个人情，于是揖手道：“多谢姑娘提醒，小道定当尽力，但夫人是一家之主，若心意不改，还望原谅。”
季昱见许负肯帮忙甚是高兴，但转念一想，自己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要靠一个江湖骗子去求情才能保全手足兄弟，又不禁悲中从来。
缪氏年纪越大，越相信鬼神之力，而且从胡家抢来的语山又是如此出类拔萃，就让她对许负更是信服，于是许负两句天命不可违便解救了季昊夫妇一段危难。
季昱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两位兄长，才又郑重向语山道谢，可语山不仅不见喜色还仿佛心有忧虑。
林语山的指尖在杯沿上来回滑过，许负的神情她不能忘却，她断定许负不简单，而且他的图谋不只季府，那他想要什么？又是为谁效忠呢？
“你觉得事有蹊跷？”季昱问。
林语山不想多谈，只敷衍地问了一句：“不知胡家人是否安全？”
“你……”季昱本想问语山的身世，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就转而问道：“苏太医的药用了吗？脸可好些？”
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脸，林语山苦笑一下，这还是她平生挨的第一巴掌，居然是为了面前这个男子。
季昱见语山不作声，就关切地问：“疼得厉害？”
林语山摇摇头，接着季昱最想问的话题说道：“我是河东人，寻亲不遇为人所害，幸亏被胡老爹所救，所以那日才代胡姐姐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