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摸不着头脑的进攻
“陛下！”
太仆郦商已经带着卫队前来迎接。
“回关再说！”
子婴果断道。
“喏！”
郦商一马当先开道，护卫着子婴回到陨关。
陨关只有东西两个城门。
东面迎敌，西面则直接连接汉中。
北连接秦岭大山，南面就是滚滚东流的汉水。
子婴快速奔马自西门进入关中，仓促上了城楼，这才看到城外约莫有两千余兵卒远远列阵。
“陛下！”
李信、王离等将看到子婴亲临，忙走了过来，拱手施礼。
“情况如何了？”
子婴一路走来，城楼上下的军士还算镇定，没出什么乱子。
“贼兵出现在城外，刚开始似有攻城之态，但是随后却又后退数百步，列阵以待，便没了其他的动作。”
李信看向城外那两千余人的阵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是诱敌，抑或扬威？”子婴问道。
“恐怕都有。”李信颔首道，他心中感觉大王是真的进步了啊！
王元拱手请战道：“陛下，臣请一千骑兵出城，只需要一轮冲阵，便可破之。”
子婴看着战意高昂的王元，忍不住笑了起来：“会有你冲锋陷阵的机会，把力气攒好了。”
“除了留下正常防守的人之外，其余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子婴看了看左右，转头对着嬴昂道：“昂儿，去将父王的铺盖取来，父王今天晚上住城楼上了。”
“父王，天寒地冻，儿臣愿意代父王镇守城关！”
嬴昂忙抱拳道。
李信等人亦开口劝阻起来。
“寡人非一意孤行，而是想在这里，看看这樊哙和夏侯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子婴力排众议，“更何况，天寒大雪，将士们就不冷吗？寡人欲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诸卿无需再劝了。”
丢下这话，子婴甩甩袖子，便直接亲自巡查起来了里外三层的城楼防御。
听到这句话的韩谈眼神忽然犀利了起来，终于——又到自己为君王分忧的时刻了吗？
李信等诸将见状，心知这般事情，确实劝说无用，也就不再坚持。
更何况，这般做法，确实有利于鼓舞军心士气。
嬴昂也领着护卫，去把秦王陛下的铺盖等都搬到这边来。
天色渐黑，子婴和一群老秦人护卫们围着火堆，吃完饭后，就看到叛军退了。
看着边上隐约有些兴奋的军士，子婴忍不住笑了起来：“贼兵来攻城，心中可惧？”
“陛下万乘之躯，尚且与我等草贱同甘共苦，又何惧哉？”
那伍长脸上带着一抹狂热的红晕说道。
子婴伸手拍了拍伍长的肩膀，“好一个又何惧哉？真打起来的时候，寡人会在那边升起龙纛，与你们并肩作战。”
“小人等都是粗人，说不来什么好话，陛下肯屈尊降贵，与我们这些糙汉坐在一个草窝里吃饭，就已经是我等天大的光荣了，这杯酒，小人等敬陛下！”
一个低级将官捧着一碗酒走上前来，单膝跪下，双手高高举起酒碗。
韩谈面露迟疑之色，但是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去接过酒碗。
身为秦王近臣内侍，他自然害怕会有人下毒。
哪怕是这些城楼上的厮杀汉，韩谈也未必能完全信任的过。
可是，子婴却先他一步，挥手将他挡下。
此举真做了，那必失人心。
嬴昂见状，立刻走上前来，“儿臣代父王！”
子婴微笑着伸手将那酒碗接过，看着周围齐刷刷看向自己的军士们，轻描淡写地笑道：“儿子长大了，就想替老子做事，放在你们寻常人家，也是如此吧？”
众多军士听到秦王如此接地气的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子婴一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哈哈大笑着道：“将士们，寡人这就当作是提前饮下庆功酒了！”
那捧酒来献给子婴的低级将官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先前本就是看着大王亲临，和他们这些糙汉子坐在一块儿吃饭谈笑，忽而一时热血上头，便捧着酒碗上前来，没想到……
“壮哉大秦！”
低级将官亢奋地喊了一声。
边上其他的军士们，纷纷站起身来，肃穆地看向子婴，右手握拳高举，振臂高呼：“壮哉大秦！”
看着周围的秦军将士们，如此信任自己，子婴内心同样充满了亢奋的情绪。
“陛下！关外贼兵用箭射入城中一封书信！”
这时候，嬴闵手提一根箭矢来禀报道。
嬴昂接过箭矢，看着上边用细麻绳缠绕死了的书信，扭头看向子婴，目中露出请示之色。
子婴伸手将这箭矢拿了过来，没有丝毫迟疑地丢进身边的火堆里。
“秦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没什么好看的，我大秦和贼兵，唯有一战。”
“喏！”
诸将齐声应喏道。
子婴转回翁城，刚刚躺下，便听到号角声，仓促起身，握住了手边的长弓，就听着嬴昂来禀报，说是贼兵去而复返，忽然来攻城了。
子婴披上大氅，看着外城墙下一片攒动的火海不住往前推进。
仅仅是千把个人攻城的声势，远远地听着，就已经有种震天动地的感觉。
只是，伴随着秦军的强弩几轮齐射，城外丢下了大片噗噗的火把外，所有的喊杀声，便就伴随着风声隐匿了去。
子婴有点被这种手段搞的摸不到头脑。
不过，负责守成之战的李信都不曾派人过来禀报什么，他就直接重新回到城楼上睡觉。
这一次，他让嬴昂把楼门打开，以便让军中士兵，都能看到在塌上安睡的大王。
第二日清晨，李信方才来禀报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贼兵丢下了两百来具尸体退走，臣下亲自查验过，那些人脸上都有刺字，想来是贼军故意试探我军夜防情况的。”
“还真是不把人命当做回一回事儿啊！”子婴随意感叹了一句。
脸上有刺字，那是秦朝律法的老规矩了，为犯罪的人。
“陛下，军中人心安定，您不如暂且移居帅府，若有任何敌情，臣自当派人禀明。”
李信这番话，似乎经过好一番思量。
子婴微笑道：“将军做何定夺，皆可随心，无须派人请示寡人。”
“寡人在此处，只做安定人心之举。”
李信闻言，便不好再说什么，起身拱手下拜：“臣先告退了。”
君王坐镇第一线，好处当然有，那就是军心士气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但是同样，这也会给负责主持战斗的人莫大的压力。
李信退出楼门外，刚刚到了外城巡视，就看到雪地里黑压压大片人影到了。
贼兵居然又来了？
但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