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强弩之末
凰惊天平时为人冷硬，像一块石头，不似今天这般，带着那么明显的愤怒。沈鸣能从门缝中看到他眼里的杀意波动，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沈鸣听说过，就是专门供弟子进行比试切磋，更准确的来说，是解决矛盾的地方。外门和内门各设有多处，名为问天台。
若是在上面定了输赢和条件，输的一方便不能再以同样的理由借口来继续纠缠，每一次的决斗都有宗门记录在案，若是违背条件，宗门执法堂便会出面。
沈鸣见凰惊天跟着去了，他打开木屋门，快跑几步，默默跟了上去。
凰惊天听到身后动静，脚步顿了一顿，见是沈鸣，他眼底情绪涌动，很快隐去，继续往外走去。
江万里几人在木屋内对视几眼，无奈笑笑。但都默契地走出来，跟在沈鸣几人身后。
前方两名外门弟子看都没看一眼，听着后方的动静，嗤笑一声，极尽轻蔑：“呵呵，凰师弟跟我去决斗还带几个收尸的？倒是想的周到。”
此处引起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整个碧海洞天的注意。
随着“杂役弟子挑战外门弟子”这几百年来头一份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七十二洞天，连带着三十六福地和八十一仙谷这几十万亩的玄黄宗外门外城都沸腾了。若不是距离较远，碧海洞天外的其他地界杂役弟子们都会纷涌而至。
隐忍，配合，讨好，并不代表杂役们没有怨言和怒气。
这不，光碧海洞天，就已有几千名杂役弟子聚集在了问天台。他们默默围观，让问天台上狂傲不可一世的张无弛突然有些慌了。
这些在他眼里跟凡人没什么区别的杂役，大多只有四灵根，少数有些三灵根，身上气息都很微弱。有的挽着袖子满脸烟熏火烤的，有的脚上腿上满是泥泞，有的拿着铁铲锅铲，各色各样像是刚下工赶过来的，就这么盯着他，既不唾骂也不议论，更没有他想象中的追捧和震惊。
这些人眼中的光，不是惧怕，是什么让他烦躁不安的情绪和力量。
张无弛似乎看懂了，他心里愤怒至极!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看低我？我只是接受挑战罢了。
怎么着，我来收资源这样常规的操作怎么你们了？你们平时不都笑呵呵的谄媚的上交吗？
难道你们还妄想着那小子能以练气期之能打败我这个筑基期吗？！我可是真正的修仙者！
……
反观来看热闹的外门弟子，要么躲避着他的视线，要么眼带鄙视之色。张无弛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碎了，整个人快爆炸了！
“咦？刚还有个呢？”
跟着张无弛一起来的另一位外门弟子，在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就没了踪影。沈鸣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两人登台站定的那一刻，张无弛狠厉的出手，他没有犹豫，对着明摆着没有筑基的凰惊天用出了全力。平时附庸文雅的羽扇解体，化作了一道道锋利的灵力细刃围绕在扇骨旁，随着扇骨迅如闪电的朝着凰惊天扇来。
凰惊天不慌不忙，他用的依旧是平时练习用的剑。背上的那柄凰家神剑似乎真的就是装饰一般，从未出鞘过。
但张无弛不知道，他将这视为凰惊天对自己的轻视！看着对方用普通的制式长剑施展剑法，想要点在扇骨之上来拉开距离的反应，他嘴角一勾，带着残忍的笑意。
临到距离凰惊天一步之遥之际，那羽扇上的细刃竟突然变大数倍，足有人高，附着的风灵力也瞬间涨出数丈刀芒，破空的速度让问天台的温度明显上升，空气中满是火星。扇骨之上的巨大风刃尽数攻击而去。
凰惊天来不及反应，他就这样被打飞了出去，衣服，皮肤上细长的伤口数十道，连发髻都被打的毫无平日里的一丝不苟，一击就成血人，堪称惨不忍睹。
但他很快站了起来。刚才只够他护住要害，用灵力散去了部分致命的风刀伤害，看着凄惨，却并没有受到重伤。
“小子，你倒是反应快。”张无弛越发的暴躁，本以为会是一招制敌，压制性的结束的战斗，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静了，渐渐的就从单方面揍转变到了自我怀疑。
“这次他肯定爬不起来了!”
“竟然还撑着？那么别怪我下狠手了。”
……
“什么时候才会倒下？”
“我的灵力不够了，下一招我必定用尽全力结束今天的闹剧。”
“没有灵力，我的肉身强度也不是他能匹敌的……”
……
“不，不行了。我一定要坚持到他倒下！”
……
台下的沈鸣确实是带着抬凰惊天回去的打算跟来的，脚边的担架都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杂役弟子搬来放着的。只是当他看到了凰惊天体内金鸦老爷爷的吐槽和词条后，他就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无敌寂寞冷】【重伤难愈】【愤怒】三足金鸦：呵呵什么蝼蚁也配和本君的弟子比斗？这是连名字都不配有的货色，还穷追猛打，看本君怎么折磨这个没有B数的。
【无敌寂寞冷】【重伤难愈】【愤怒】三足金鸦：灵力本君有的是，我送，我送，我送送送。好累，想睡觉了。嘎。
……
沈鸣有些担心，这老年人好像续航不行了……
……
“修仙之路，大道必争，但方知德行为基，竞争有度。若人德有失，则心魔丛生。”江师兄沉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脸色表情难得的肃穆:“刚才那个跑掉的外门弟子应该是去通风报信了，有同门看到他往内门方向去了。”
“江师兄，你刚才说的好高深，那我等该如何预防心魔产生?”
“我就想装个杯，你就非要提问题？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看台上那外门弟子破防了，今日若是成为他过不去的耻辱和槛，心魔我不知道，丢脸几十年我看是可以。”
“哈哈哈，塌台了把。”柳蔓婷几人眼瞧着台上的走势，刚才紧绷的气氛一下放松了，也开始凑过来聊起天。她接过话头继续道“鸣弟弟，你江师兄可没姐姐我看的书多。我来告诉你，心智坚定，对自己的道无愧无憾的人，心魔是很难产生的。”
“但今天感觉无法善了了。你们看那个张无弛，是要下死手了！外门弟子比我们富裕太多，他从储物袋中取出的东西，价值不菲，同样也是今日决胜的关键了。凰师弟应该投降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啊！这两人其实都陷入了执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