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先生若不救我，我便害了先生性命
“师兄...”
“齐师兄...”
“你已经在这里保持一个动作很久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下一个议程啊？”
问天峰下。
齐飞回过神，看了眼叶铭手中的飞剑，咽了口唾沫。
他有个锤子的下一个议程啊！？
正常的考生，第一关的通过率就在七成以上，当然这并不说明大多数的弟子都有那脑筋急转弯，而是大多数的弟子都是女弟子。
他一个考官，大头倒是能听从内心的公正，可问题是小头它不听啊。
至于第二关考验。
飞剑之术看似简单，却也需要一定的熟练度，大多数的弟子光是掌握基础的转弯和平衡，就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第三项考验则开始整些花里胡哨的操作。
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方便危急时刻的逃难跑路，那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练就的东西。
但...
你丫的直接把后两项议程都给过了，那他还有什么可教的？
叶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齐师兄的表情有些微妙，按照他的说法，当初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将飞剑之术给融会贯通了，尽管自己学习进度还算不错，但他相信，他一定没能把师兄的底裤给彻底扯干净。
正常人最拿手的东西谁不留一手啊？
他以前看金庸系列电视剧的时候，那降龙十八掌都是从最开始的牛逼轰轰，到后面变成了降龙十巴掌，再到最后的降龙十八剩一掌。
所以他笃定，师兄一定还在藏着捏着。
像什么刀片超车、闪电偏移之类的。
好在他还懂借势。
他们周围本来就有着很多之前想凑过来跟他反应炸鱼的同门师兄妹。
当然，师妹居多。
这会也只是因为叶铭突然的一波旱地拔葱，才随之停下在不远处观望。
对于至少外表还处于青春期的齐飞师兄而言，这个心理层级的他或许会格外注重自己的声誉。
而对男人而言最为影响声誉的事情...
他歪着头。
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无辜且纯真，不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下一个议程，你已经在这里休息很久了。”
“莫非...”
“噢！我懂了，我光想着尽快跟师兄学习知识，却忽略了师兄最近耐力有殃，是我唐突了。”
“师兄，没事的，你尽管在这里休息，我都能等的。”
“一刻钟也已经很厉害了。”
暴击！
彻彻底底的暴击！
来之前，齐飞从来没觉得教一个新人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也正因此，在祝首席拜托自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可现在？
他只想狠狠地抽当时的自己两嘴巴子。
用着最无辜的表情说着最刀的话，声音还呈渐进式逐步递增，周围的同宗弟子也大多都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过来。
同期的同僚还好，大概能看的懂自己是被算计了，但刚入门的师妹呢？
对很多人而言，第一印象那就是一辈子的印象啊！
他当初怎么就答应收了这么个小恶魔？
“怎么可能！？”
迫于叶铭的激将，齐师兄一下子便挺直了腰杆解释道：“我不着急教你下一议程，是因为飞剑法这门技术讲究一个过犹而不及，要先把学会的东西巩固，而不是盲目学习新东西，这样容易学了新的忘了旧的。”
“不过考虑到你天赋异禀，所以我决定，采用错位学习法的教学方式。”
“接下来，我们去学炼丹。”
叶铭：？
对于齐师兄这突如其来的一转炼丹，叶铭确实是有些被骚断了腿。
本以为自己这众目睽睽之下的激将法应该能够成功十之七八，没想到还是误判了。
不过炼丹也行。
初入仙道的他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修仙最经典的桥段不就是炼丹炼器炼自己嘛。
有着齐飞师兄的飞剑，他们也很快来到了专门负责炼制丹药的玉鼎峰。
只一靠近，丹药的香味便扑面而来，虽跟自己身上的饭菜香有着明显冲突，可混合过后，却又不再会让他人觉得味道有任何突兀。
忽的。
一道身影如流星般掠来，来者似是齐师兄的好友，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飘飘，从老远就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稀客，稀客，你这家伙终于舍得来了。”
他大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欣喜，尔后，更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两人面前，袍角随风而动，尽显潇洒之姿。
就在叶铭下意识感叹好一个潇洒美少男，想抱拳行礼之际。
眼前。
白袍男子却突然一把拉住齐师兄的胳膊，脸上的表情突然狰狞：
“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说好的三天，三天又三天，三天复三天，现在三年都过去了，我贷款都还完了，你欠我的灵石呢？”
“咳咳。”
被抓着胳膊的齐飞一脸微妙，他来之前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自己的债主，忙解释道：“还灵石的事你放心，我肯定还，这不还有新人在呢，先给我点面子。”
“面子？”
白衣男子瞄了一眼身后的叶铭。“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那可是我的灵石！”
“就咱俩的关系，你还怕我不还？我那只是周转困难。”齐飞满脸讪笑。
“周转困难也得还，这都多久了？”
白衣男子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很快他动了动鼻子，脸色突然变得极其疑惑：“奇怪，是我的错觉？我怎么好像闻到了饭菜香？”
炼丹师本就对气味格外敏感。
在炼丹房，每一味药材都有其独特而复杂气味分子，如果不能精准的辨别出每一味药材，察觉出炼丹火候与配比的精妙之处，就根本不可能踏入这炼丹一途。
贸然踏入。
运气好的也就炸个炉，整出些通肠润道的玩意，运气差的，一口下去人可能没成仙，魂倒先一步的飞升了出来。
他瞄了眼叶铭腰间的玉佩，拱了拱手：“这位叶师弟，在下刘阳，乃玉鼎峰弟子。”
“敢问这饭香？”
叶铭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话题一下子能被自己身上的气味带偏。
他连忙回礼，略带寻思后，发现跟最初的自己相比，身上的饭菜香其实已大有改变。
或许是与玉鼎峰的丹药香交汇的原因，身上竟已经开始融汇为了更为诡异的药膳香，便犹豫道：“刘师兄，在下虽不太确定，但根据此前祝师姐所作的描述，这味道...应该是叫桑拿鸡。”
齐飞：？
刘阳：？
神特么桑拿鸡！
他们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一个男修士身上会冒出这么诡异的饭菜香，无论怎么想，这味道都出现的太怪了。
“等等，祝师姐？哪个祝师姐？”似是终于察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刘阳猛将目光望向齐飞。
莫名的，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没错，就是那个。”
齐飞认真的点了点头。“别抱侥幸心理，就是祝首席，叶师弟是归她名下的新人，而且我也已经传讯跟她说明，现在叶师弟暂时归入你名下跟你学炼丹了。”
刘阳先是一愣，旋即瞬间脸色大变：“我TM杀了你！！！”
察觉到对方想动手后，齐飞也是手速极快，传讯玉石嗖的一声从怀中取出，摆出副立马就要按下的模样：
“请刘兄帮我。”
“当然，刘兄若不帮我，我便害了刘兄性命。”
叶铭：......
虽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场景，但他再一次的确认了，自己那个有些机灵古怪且人畜无害的小师姐，似乎是在她的同门师兄弟身上做了些什么。
联想起入宗考核时的画面，仿佛整个宗门的大部分人都在将其视之为洪水猛兽。
但他也很机灵，他不问。
只要自己不主动发问，打破小师姐在心里的滤镜，小师姐就一直会是现在的那个小师姐。
刘阳最终还是怂了。
严格来说，让他带一个新人其实没什么问题，改革后的合欢宗本就有前辈需要在力所能及范畴内极可能提携后辈的规定。
哪怕是叶铭自己找上门来，他也多半是会收的。
他只是觉得，他一个放贷的被一个借贷的给这般轻易拿捏。
这面子有点过不太去。
眼见他有妥协的意向，齐飞更是抄起飞剑拔腿就跑。
别管自己能不能躲得开，反正躲不开就多拉几个人下水，自己一个人擅长的事被爆了那是自己丢脸，所有人各自擅长的事都被爆了那就是灵童降世，输给新人会挺丢脸，但输给灵童那就很合理了。
“师兄，那我学完炼丹后再去接着找你？”离开时，叶铭热情的向他道别。
眼前。
齐飞离去的速度忽的开始进一步加快。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云端，一旁的刘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没要到债，他叹息了一声，将目光放向身侧的叶铭。
算了。
比起那些债务，眼前的这小子显然更麻烦一些。
“跟我来吧。”
叶铭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进了丹房之中。
跟自己所处的洞府相似，虽为玉鼎峰，可实际，这里除开最高处的大殿外，往下便是大大小小像眼前这般的洞府，里边最为突出的便是中心处的巨大炼丹炉，然后是两侧货架上大大小小的各类丹药。
只是叶铭有些好奇。
这些零零散散的丹药虽规整放置在了货架上，可上边却并没有标识标注这是何种丹药，那又是怎么分的清哪些是哪些的？
他的好奇并没有能躲过刘阳的眼睛，于是解释道：
“对于炼丹士而言，大部分的老牌炼丹士，都不会轻易对自己炼制的药品进行署名，其一是有些丹药虽炼制差了，但也没到不能吃的地步，署名了丢人，吃了又有副作用，扔又舍不得，于是就放那了。”
“至于这其二嘛...”
“最初也有过为丹药特别署名的许多炼丹士，直到他们发现自己的丹药时常被偷，很多时候辛辛苦苦炼出来一炉，一觉醒来炼好的丹药就不见了，有许多炼丹士因此而心态爆炸。”
“后来，慢慢开始有炼丹士放弃了署名，将丹药随意且混合的放置在一起，后来这炼丹房里的丹药就不再有遗失了。”
好家伙。
叶铭直呼好家伙。
合着后世的程序员都是炼丹师转世是吧，代码注释了自己容易被开，代码不注释工作稳得雅痞。
“敢问师兄，这副作用大概是？”
“哦。”刘阳淡定的从一处货架拿下了些许药材，一边往丹炉里打出一道法决，淡定道：“这个就看运气了。”
“碰到思维稍微僵化一点的炼丹师，炼出的丹药副作用相对较小，也就是浑身无力或者疼个十天半个月的，无伤大雅；而碰到创新一点的，则比较喜欢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吃了会牙疼一整个月专门用于审讯的丹药，又比如吃了会短暂改变周围生物性别的烈性春药等...”
叶铭：？
前面那个他还好理解，但后面那个是认真的吗？
“行了，往这边看吧，炼丹之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其实就是对火候的掌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各类灵药灵草逐一摆出。
“此物名为东雪莲，是一株极为罕见的药物，需以文火慢焙，方能去其涩气。”他手法娴熟的将东雪莲扔入丹炉，随后一道法决打出，炉底的火焰开始冉冉升起。
“然后就是等，等其表面泛起一层晶霜，便加入下一株药材，正常来说，只要是偏阳性的灵草灵药都可以使用，目的是为了综合东雪莲所散发出的阴寒，而炼丹师有趣的点就在于此。”
“你加入的不同灵药，能生成效果各不相同的各种灵丹，寻常炼丹士满足于既定的规律，却并不创新，而贸然加入未试验过的灵药，则容易把控不住丹炉的火候，引起炸炉。”
说罢，他将位置让了出来。
尽管只是简单几句讲解，却也让叶铭初步总结出了炼丹师的核心，或许就相当于做菜，区别只是在于对各种丹药成型时火候的把控。
他好奇的开始上手，在刘阳师兄的引导下，一步步学着掌控火候。
起初，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灵草在火焰的舔舐下逐渐化为灵液，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可到底是第一次的炼丹。
很快的，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不经意间扰乱了丹炉本身稳定的平衡。
瞬间，火焰如脱缰的野马开始肆虐，温度开始极速攀升。
“退后！”
身后传来刘阳师兄的一声呐喊，叶铭下意识的后撤，便见下一秒，连续打出几道法决的叶铭用真气将整个丹炉紧紧包裹。
只听“轰”的一声！
眼前的丹炉一震，旋即发出了巨大的爆炸轰鸣。
好在那丹炉周身有灵气隔绝，尽管上演了一场炸炉，可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却并无随着爆炸扩散，尽管如此，靠近丹炉位置的叶铭还是感受到了从爆炸中所诞生出的惊天伟力。
稳住了爆炸的范围后，刘阳这才赶忙前来照看安抚。
“没事的，新人第一次上手炸炉很正常，你刚刚已经快要完成炼丹，只是失败在了最后一步，天赋已经算是上佳了。”
他这般说着，却发现...
眼前。
从爆炸中惊醒的叶铭眼中却并无对炼丹失败的懊悔和沮丧，反倒是充满了兴奋一般，整个人突然激动到不行。
这种状态他见过。
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炼丹成功之时，眸间散发的正是这股子光芒。
“敢问刘师兄。”
“啊？”
“可有什么办法，能将这丹炉炸炉的爆炸弄得再大一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