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募兵
“不知阿乙把书信交给袁术没有。”袁燿正在寝屋前来回踱步，惦记着他走之前所交代的事情，“希望这样能打消他称帝的野心，毕竟现在苟才是王道！”
他要是作了众矢之的，那还屯个屁的田啊，回家种田得了。
袁燿想到袁术那时灵时不灵的脑子便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的袁术怎么说也能算是能跻身不在袁绍之下的天下最强军阀之队伍，你说都能混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能做到昏招频出？把自己坑成后来历史上那副孤家寡人的样子。
如今的他所想出来的几条政策无一不是对应袁术当初所作所为的。
袁术手下无可用之才，他就像集邮一样四处搜寻后来扬名于史册的能人贤士，先不说这王炸在他手上能不能起作用，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袁术集团的用人压力问题。
袁术后来兵粮不足，军士后来只能靠吃河蚌来勉强维持生存，他就想出了屯田之法来试图解决这个几乎是所有军阀都有的痛点。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发现袁术在这个时空里居然还严重地损害了当地豪强的利益，为此他也不得不定下重新拉拢他们的策略，毕竟他是个务实的人，打地主分田地的理想主义在如今根本行不通，他这个大地主阶级战士就算肯自我革命，那手底下的人呢？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你让人家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完了寸功不赏，寸土不封，末了跟他大谈人民解放，这未免有些太荒谬了。
从这几个角度出发，鲁肃自然就成了他三条主要政策方向的一个交汇点。
一方面他是有才干，有战略的人才，虽然此时的他可能还想不出榻上策，但在和他的交谈中袁燿便知道鲁肃的见识与能力已经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了。
另一方面这家伙是地主的同时还是豪强，家中有钱有粮，还在淮南一带混得风生水起，可以说拿下他的话对于他实施初步的战略计划大有裨益。
虽然说他好像暂时碰了壁，但鲁肃也没有直接堵上自己的仕途，只能说他现在的一个重要任务便是做出点成绩好供鲁肃观览。
当然，最关键的当务之急莫过于解决袁术称帝的问题，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万恶之源。袁燿为此只能想方设法地压制住他的野心，如果真的能像他预想的那样能够把天子接过来，这他总不能立刻就逼人家谦让吧，董卓坟墓还在前头呢。
只怕他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带着手底下这帮酒囊饭袋往从未预想过的方向发展了。
“我的好爹，你这就剩下几年的寿命了，要死也不能这么死啊。”
不知道是听到了袁燿的感叹还是睡不着，刘馥悄悄地推开房门后迅速阖上，穿上鞋履便走到了他身旁。
“公子，天色已晚还不就寝，可是有什么心事？”
袁燿这时也注意到了刘馥，他急忙改变神色，由方才的苦楚无奈转为笑颜。
“只不过是在想一些琐事罢了。而且刘君不也是吗，如此晚了还与我在院子中徘徊？”
“哦？我正是因为公子迟迟不入睡才起了疑惑之心啊。”刘馥显然没有被袁燿这下意识的敷衍而糊弄到，“而且我看公子面有忧戚之色，应当不是一般的琐事吧。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你既然想听那我也就不瞒你了。”袁燿笑道。
实际上他并不打算把自己心中的疑虑和担忧直接道出，不然刘馥要是听到袁术有如此不明智的想法和举动怕不是马上吓得跑路了。跟着这样的老板可没前途啊。
“其实我此番来东城不仅仅是为了屯田。”
“那公子还有别的意图？”刘馥开口问道。
“自然，刘君不妨猜猜看？”
“嗯……”刘馥思考了片刻，然后想出了答案，“应当是募兵对吧。”
“哦。”袁燿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何以见得？”
“如你屯田之想法——足粮而强兵，今借粮以充府库，募兵而壮戈甲，不正一一相对？”刘馥的话中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何况袁氏称霸之心早就昭然于世，公子又何故隐瞒？”
尽管他在鲁庄时几乎没提及兵家用武之地，可刘馥却十分笃信袁燿心中定有此番想法。
“你以为我是个狼子野心之徒？”
“我以为公子是渴望建功立业之人。”
“那你呢？你也是渴望建功立业之人？”
“公子觉得呢？”
袁燿愣了会儿，然后开口道:“我觉得你是个有抱负，想让天下百姓安定的能人，好人。”
“这不也是不朽之功业吗？治国平天下哪个不是你我之所向。”
刘馥的确心系百姓，但并没有袁燿所想的那么高尚，若只是想救世济人，那他去当个医生郎中不就得了？可他的理想抱负显然不止于此。
不仅要救这天下，还要将自己在历史狂流中的奋力击搏写尽这史册。
袁燿一时间哑然失笑，不知该如何回应刘馥。
“刘君说得好啊，你我之夙愿不过如此，唯有平天下之千秋功业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因此我才要达成所谓的‘足粮强兵’，这天下得定而后治。”
屯田是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的代表，是面对纷乱世道的权宜之计。他袁燿不是想困民于田野，只是有些历史使命更加重要罢了！
“公子之心意我知晓，不过这募兵之事您已在筹画了吗？”
“如今我打算先整顿东城上下之民风，然后再进行募兵。”
“东城之人颇信道术，迷信符水，公子该如何整顿？整顿之后又该如何募兵？如果他们在军中假鬼神之说惑人如何？”刘馥又问。
袁燿却有些不以为然，他的确反感宗教。可作为人民的鸦片，它又在这个时代有着不得不存在的理由，他不可能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对待在汉末乱世盛行的宗教。哪怕是曹操在参与镇压了黄巾起义的同时不也收编了青州黄巾吗？郭沫若甚至说他在镇压农民起义的同时又是农民起义的继承者呢。
“刘君，百姓苦戚，才会迷信宗教，我们当初在鲁庄已经议论过了吧。”袁燿苦笑道，“只要不是信什么黄天邪说，兵士私底下相信鬼神有什么不能宽恕的呢？总不能连这点权利都要剥夺吧。”
刘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公子如此看待这个问题，真是再好不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起初还以为公子为因在下的一言两语知难而退呢，如此看来公子之意志当真坚定。”刘馥笑道，“毕竟乱世嘛，像您说的需要定而后治。且公子既然不甚在意此等小节，那我有一条募兵的门路您可愿意听吗？”
“请刘君快说。”
刘馥握住了袁燿的手，将他的手掌给摊开，用手指在上面写下了两个没有痕迹的字。
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