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18岁那年母亲病倒了,我和李安也再未联系过。我继承了父亲的大烟枪,桌子被父亲和我磕出了一个坑。我也开始了逛窑子,但我并不像我的父亲,我出手一直很阔绰,那一年我输掉了家里的二百亩田地。
“林少爷,您不能再玩了,您已经输掉两百亩了。”
“哪那么多废话,接着来,他妈的。”
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是怕我还不起,输掉二百亩之后人家便不再让我玩了,我没办法,只好玩女人。我好似理解了父亲,因为这实在能让人忘掉一切烦恼。
“儿啊,是你回来了吗?”母亲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呼唤我。
“娘,我回来了。”
“儿啊,你别再赌了。”
“娘,我不赌了,我已经输了二百亩了。”
“儿啊,你明天去趟刘镇,你王婶给你物色了一个姑娘。”
“娘,我不去。”
“儿啊,你去啊,了了娘这个心愿。”
“娘,好吧我去。”
第二日我便和王婶去了刘镇,一路上王婶一直向我吹嘘那姑娘有多丰厚的条件,我全然没有兴趣。临近刘镇时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我吓坏了。
“婶子,前面好像在打枪。”
“哪里打的枪,估计是那姑娘家里买了炮仗欢迎你呢。”
我也只好不去想太多。
到了刘镇上时街上空无一人,异常安静,王婶可不管那么多拉着我往姑娘家走去。路过中心广场时,,广场周围围满了人,我挤了进去。广场中央躺着一排人,全都五花大绑着,脑袋上被打了洞,脑浆和血混在一起流往地上,还散发着热气。我问旁边一个人
“兄弟,这干什么呢?”
“共产党来了,这方圆百里的地主全都被打下来了,这共产党真是人们的老天爷,刚来就替我们解了恨。”
“共产党?”我想到了李安,李为民也是共产党,我向四周探去,果然在广场中央看见了李为民,他正在震臂高呼:“打到地主,人们万岁。”
“兄弟,这人谁啊?”
“他呀,是我们的李政委,他可是人们的大英雄。”
“政委?”李为民做了政委,我再也没敢抛头露脸,灰头土脸的急忙跑回家去。后来我才知道王芳前几年就躺在了国民党特务的枪口下。
“娘,共产党打过来了,我们得走。”
“儿啊,你到东墙角去。”
“娘,我到了。”
“儿啊,你翻开砖。”
“娘,我翻开了,有个铁板。”
“儿啊,打开它。”
“娘,我打开了,有台阶。”
“儿啊,下去。”
“娘,我下来了。”
“儿啊,这是咱家祖上攒下来的,你带一些走。”
“娘,我带好了,咱走吧。”
“儿啊,娘不走了,你爹回来不行。”
“娘,你病糊涂了,我爹不要我们了。”
“儿啊,那不是你爹,你爹对娘可好了。”
“娘,快走吧。”
“儿啊,你走吧,娘走不动了。”
我没了办法,跪下磕了几个头后便要走。
“儿啊,你去哪?”
“娘,我要逃命。”
“儿啊,你到美国去,你舅舅在美国,这有封信,你舅舅看了会认你的。”
“娘,咱一起走。”
“儿啊,娘不走了。”
我临走前把娘托付给了王人,他不是地主,李为民不会为难他。
那天我走后李为民来到了我家里,白天他也看到了我,特来通知我逃跑的。他到我家里时天已经黑了,我也早已经逃跑了,不过我家里仍然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传来哭泣的声音。他拦下一人问起原由,那人喘着大气,一副慌乱的样子,焦急的回到到:“少爷跑了,夫人上吊了!!”他知道我跑了后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这件事他确有些愧疚,但他不后悔,他是位人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