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千夫所指又如何
吕布终究是没有对魏越痛下杀手。
而是在魏越一副宛如委屈媳妇儿的神情中，拖着他一起去清查周边的漏网之鱼了。
至于在清查的过程中……
魏越会不会意外受伤，或许只有天知道了。
目送着两人离开后，刘牧回头看向了身边的小师叔赵云。
“小师叔，莫要憋着了。”
“你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的牧都为你捏把汗。”
“公治你发现了？”
赵云神色愕然，问完这句话后，他便沉默了。
刘牧将赵云的表情尽收眼底眼底，口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小师叔。”
“可是觉的牧和义父在对待异族的态度上，过于残忍了些？“
“是否不该对他们赶尽杀绝？”
赵云张了张口想说是，但话语到了口边，却是没了声音。
无疑，他的表情已经给出了他未曾说出口的回答。
赵云不是不能接受杀匈奴。
可他不能接受的。
是对匈奴中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弱妇孺动手。
这种行为，不但和他一直以来的道德认知相违背，赵云更怕自己一旦那样做了，他的良心会感到难安。
“小师叔，种族之战是容不下仁慈的。”
“要么不做！”
“要么哪怕惹的天怒人怨，也要将之赶尽杀绝。”
“你以为的仁慈，在敌人眼中可能是愚蠢。”
“而你龙胆亮银枪下放过的异族崽子，当十数年后他们可以策马挽动强弓之时……”
“他们手中的弯刀杀戮起我汉家的妇孺，可不会有任何的迟疑。”
对着赵云言说了几句后，刘牧抬手示意赵云跟上自己。
“小师叔，你可能觉得牧过于危言耸听，但等你亲眼看到了，也许你就会改变主意。”
半个时辰后。
刘牧领着赵云来到了一处距离匈奴王庭约莫十五里地的一个匈奴部落。
到处燃烧的篝火和遍地的尸体，表明了这处部落已经经历了汉军的血洗。
在不远处。
上百个匈奴女子正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娃，一脸惶恐的注视着渐渐走近的刘牧，赵云和二十余名汉军士兵。
刘牧没有眼瞎，自然发现了那些活下来的妇孺。
但。
他在只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理会了。
因为在他们稍后离开此地的时候，自会有汉军士兵把这些妇孺聚集起来，迁往汉人城池周边进行定居。
其中适龄和死了丈夫的匈奴女子……
无论她们愿意还是不愿意，刘牧都会强制对她们进行婚配。
而她们的婚配对象，只有两种人。
军中的士兵！
汉人城中的单身汉。
如果一些汉人贵公子想要体验一下异族风情，刘牧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他们领几个匈奴女子回去折腾。
源自生物本能的交和……
在刘牧看来，才是加速民族融合的最快方式。
等到她们生下了一代代具备汉民族血裔的婴儿，届时，匈奴这个草原民族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亡于历史长河中。
至于匈奴女人的人权？
刘牧不觉得在当下这个时代会有人关注这个问题。
谁要是问了，他手中的黑鞘环首刀，不介意给出一个答案。
随后。
刘牧再度行进了数十步，最终停在了一个倒下的汉军士兵身前。
“小师叔，这，就是牧想告诉你的答案。”
跟随在刘牧身后行进的赵云顿足，顺着刘牧的目光望去……
呈现在赵云面前的。
是一个眼神中残留着惊愕之色的汉军士兵尸体。
而在汉军士兵的尸体上，正伏着一个匈奴老妪和一个还不及赵云半身高的匈奴孩童。
那老妪和匈奴孩童虽然没有了生机，但她手中攥着的匕首却是死死的插进汉军士兵的心口，孩童亦是紧紧抱着的汉军士兵大腿，至死始终不曾松开。
显然。
这名汉军士兵因为心存仁念，犯了一个战士最不该犯下的错误，最终死在了匈奴老妪和匈奴孩童的袭杀之下。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自己不曾死于匈奴王庭的激烈混战，而是折戟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匈奴妇孺手中。
“小师叔！”
刘牧直视着赵云的眼睛，说道：“现在，你还认为她们不该杀吗？”
听闻着刘牧的询问。
不知怎的，赵云下意识的避开了刘牧的目光。
因为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
赵云很清楚，一切都是苍白的。
刘牧见状，他蹲下身子，探出右手帮战死的汉军士兵合上了眼睛。
而后。
他在把匈奴老妪插进汉军士兵心口的匕首拔出，把匈奴幼童的手臂挪开之时……
其背对着赵云说道：“小师叔，牧，曾听人说过一句话。”
“那人说……”
“一代人，有一代人应当做的事。”
“有些麻烦需要在我们这一代解决的，坚决不能留给后世子孙。”
“小师叔，牧如今做的事情，或许会被世人斥责为屠夫！”
“或许会被千百年后的人，仅仅凭借只言片语的文献记载，就断章取义的把牧解读为刽子手，定性为破坏民族团结罪魁祸首。”
“可，那又有什么干系呢？！”
“至少，牧很清楚，我不曾负于后世，不曾愧对体内流淌着的炎黄之血。”
“牧至少夷灭了这个时代存在着，未来可能危及到汉民族存亡的匈奴，进而给后世子孙争取到了在和平年月中，痛数我这个先祖诸多不是的机会。”
“比起他们激扬文字的斥骂于我……”
“牧更怕看见的。”
“是因为我的无能，因为我的一念之仁，而导致了他们在异族架起的锅灶沸水中哀嚎求饶啊！”
“因为一旦那样。”
“他们连斥责牧为屠夫刽子手的机会……”
“都没了！”
“那等场景，将会何其悲哀！”
说完。
刘牧不再理会赵云的反应，而是打算将身前战死的汉军士兵背起，将他带回去安葬。
就在这时。
赵云一步上前，伸出手拦住了他。
“公治，让我来！”
“权当云，在为自己先前的无知和迂腐，赎罪吧。”
接过战死汉军士兵的尸体，赵云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
他的步伐，坚实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