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窗帘遮住了晨光，房间里仍然带着昨夜的沉闷气息。

鈺彤缓缓睁开眼，意识仍然有些模糊。

她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昨晚的一切——她不敢一个人待着，所以让白锦山留下来陪她。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沙发。

白锦山就坐在那里，正低头看着手机，手里还拿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

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熬夜的人，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显得有些过于沉稳。

「醒了？」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她。

「……嗯。」鈺彤的声音有些沙哑，揉了揉眼睛。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咖啡杯上，「你一直没睡？」

「睡了一会儿，刚泡了咖啡，你要吗？」

「……好。」她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接过他递来的杯子。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可她的心里却始终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她昨晚本来是打算问白锦山**“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的？”**，但她最终选择了闭嘴。

她不敢问。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问出口，所有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静观其变。

她垂下眼睛，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压下心头的疑虑，装作镇定地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继续查。」白锦山看着她，语气淡然，「你呢？还想继续调查吗？」

他的话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给她选择的机会。

鈺彤沉默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当然……我不会就这样停下来。」

白锦山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很好，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两人坐在桌前，电脑屏幕亮着，他们重新整理关于林佳的资料。

由于论坛的账号已经被删，他们的调查陷入了瓶颈，但他们还有另一个方向——现实中的痕迹。

「林佳的家人有联系吗？」白锦山忽然问道。

「不知道……她的父母很早就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鈺彤皱眉，「但如果是家人删除了她的账号，为什么要删得这么干净？」

「不只是账号，她的所有信息都被抹除，这不像是普通的家人清理遗物，更像是……有人刻意在掩盖。」白锦山轻轻敲着桌面，「这和邪教的痕迹有关吗？」

「……有可能。」

鈺彤咬了咬唇，回想起他们在林佳家里发现的那些关于邪教的痕迹，她的心里越发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翻出手机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他们之前在林佳家里找到的一本手写笔记，封面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发黄，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本日记……里面的内容还没完全看完。」她低声说道，「也许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打开手机相册，翻开她之前拍下来的日记内容，屏幕上的文字歪歪扭扭，像是林佳用颤抖的手写下的。

「他们说……我是五灵之一……」

「我不想成为容器……」

「如果……我死了，记住……」

最后一句话戛然而止，像是被某种力量阻止了。

“五灵之一”。

“容器”。

鈺彤皱紧了眉，这些词语让她的后背隐隐发凉。

「五灵……这个词我们以前听过吗？」她低声问道。

白锦山盯着屏幕，神色未变，「可能和那个邪教的信仰有关。」

「可是，她为什么会写‘如果我死了，记住……’？她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指尖紧紧握着手机。

白锦山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说道：「也许，她本来想留下求救的信息，但最终没有机会完成。」

「或者……她根本没有写完，就已经死了。」

空气变得凝固。

鈺彤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心跳逐渐加快。

她的直觉告诉她，“五灵”这个词，一定意味着某种她还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抬起头，看向白锦山，却发现他正在看着她，目光深邃而平静。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

——她忽然意识到，她现在和白锦山是独处的。

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查的事情。

如果白锦山……如果他真的隐瞒了什么……

她会不会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指尖微微发白，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强行压下了所有的疑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白锦山看着她，轻轻一笑，语气依旧温和——

「别担心，我们会找到的。」

她看向白錦山心跳得有些快，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昨晚的事情。

——“白锦山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她昨晚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忽视这个疑点。

如果她再不问，她自己都会被这份疑虑吞噬。

她深吸了一口气，假装随意地开口：「锦山……」

「嗯？」白锦山正在翻看电脑上的信息，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微收紧，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昨天……有点想不起来了。」

「什么？」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她。

她抿了抿唇，低头搅拌着咖啡，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是说……我昨天好像没告诉你我的地址，对吧？」

白锦山微微一怔。

空气瞬间变得安静。

然后，他笑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怀疑我怎么找到你家？」

鈺彤的手指一僵，心跳快了一拍。

他看着她，目光淡然，语气却依旧平和：「我昨天接到你电话后，的确没问地址……但你忘了吗？我们以前住在同一层，你搬家后也没搬远，我记得你搬去过哪栋楼。」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理得让人挑不出破绽。

但……

鈺彤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在他的话里找到一点犹豫或者不自然的神色，可是——没有。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昨天紧张得不记得了吗？我找来的时候，还看到你房间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确认了你的房间位置。」他语气轻松，语调温和。

他所有的解释都那么自然，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是这样吗？自己真的只是太敏感了？

但她的心里依旧有某种不安的情绪在翻涌着。

她不敢继续追问，因为如果她继续深究，她担心自己会问到一个她根本无法接受的答案。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昨天太紧张，完全没想起来。」

「没关系，紧张是正常的。」白锦山轻笑了一下，眼神仍然淡定，「你现在好多了吧？」

她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她的指尖依旧微微发凉，握着杯子的手指也有些发白。

她告诉自己，白锦山的解释是合理的，可她的直觉却在疯狂地告诉她——

“有哪里不对。”

既然她已经问过了，而白锦山的反应也十分平静，她决定暂时按下自己的疑虑，先继续调查五灵的事情。

两人坐在桌前，翻阅着之前查到的关于“五灵”的零散信息。

「如果林佳是“五灵”之一，那剩下的人呢？」白锦山淡淡地说道，「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的名字。」

「可我们没有任何线索……」鈺彤皱眉。

她低头看着手机，翻着之前拍下的林佳日记照片，忽然注意到了一页角落被撕掉的部分。

日记的文字隐约可以看出一部分，但被撕下来的地方，像是刻意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个……如果我们能找到被撕掉的那一页，说不定会有更多信息。」她低声说道。

「也许……那一页上有五个人的名字。」白锦山微微眯起眼睛，「我们得回林佳家里一趟。」

「可是……」鈺彤顿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安，「我们之前已经找过了，应该不会有遗漏才对。」

白锦山低头看着日记的照片，语气意味深长：「如果当时她的家人已经清理过，那说明他们不想让人找到这些信息……但我们可以再去看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有些东西，是我们第一次去时没注意到的。」

鈺彤盯着那张照片，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再去一次。」

天色渐暗，两人再度来到了林佳曾经的家。

这栋老房子依旧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霉味，墙壁上还有些许剥落的痕迹。

他们推开门，室内仍然是上次离开时的模样，家具上落满了薄薄的灰尘。

鈺彤环视了一圈，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书桌前，翻找着之前未曾留意过的角落。

白锦山站在房间的另一端，目光淡然地扫视着四周，仿佛是在思考什么。

「如果林佳真的留下了什么线索，那应该还藏在某个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他低声说道。

鈺彤点点头，开始仔细翻找着书架上的书籍，她一边翻动，一边用指尖感受着书页之间是否藏有夹层。

——啪嗒。

她的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张纸。

她心头一紧，迅速把那张纸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写着些凌乱的字迹，字迹潦草，像是仓促之间写下的。

「他们说仪式必须完成……」

「但如果我跑了，其他人……会不会被替代？」

「他们说……新的灵体可以被‘唤醒’。」

这几句话让鈺彤的手指微微发冷。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白锦山，低声说道：「我想……‘五灵’的仪式，可能还没有结束。」

「也就是说——」

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微微发白：「如果有人死了，‘他们’还会继续找替代者……」

“新的灵体可以被唤醒。”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和白锦山正在挖掘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死去的女孩的秘密。

而是一个至今仍在进行中的仪式。

她的心跳猛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们……会不会已经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