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铜荆棘

陆寻站在镇妖碑前，青铜长命锁在晨曦中泛着诡异青光。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鳞片的手掌，那些鳞片正在分泌出类似蜂蜜的黏液——昨夜吞噬青阳会残骸时沾染的妖族本源正在侵蚀他的神经系统。

“你该去看医生了。“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明远的虚影倚着崩塌的青铜兽首，白大褂上沾满暗红色血渍。虚影抬起手，机械手指穿透陆寻的左肩，“毕竟现在你的血管里流淌的，可是能腐蚀钢铁的妖族之血。“

陆寻突然攥紧铃铛转身，九条狐尾虚影应声暴涨。那些缠绕在虚影上的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有无数灵魂在挣扎。他想起玄真子坠入血池前最后的耳语：“镇妖碑需要至亲之血，而你父亲...咳咳...他等了三十年，就等你亲手打破这个轮回...“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小满的鹅黄色连衣裙虚影浮现在月光下。她脖颈后的注射针孔在幽光中泛着青蓝，与陆寻腕间的青铜长命锁产生共鸣。“当年外婆烧的不是族谱，“她的声音带着跨越时空的疲惫，“是父亲伪造的血契文书。“虚影抚摸着自己与陆寻一模一样的锁链，“真正的诅咒...是陆家人永远活在谎言里。“

陆寻的手掌刚触碰到冰凉的青铜兽首，整座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十二尊雕像的眼眶中射出幽绿激光，在地面烙出交错的血色网格。他发现兽首舌头上缠绕的并非普通绶带，而是由无数细小符咒编织成的活体锁链——每当激光扫过，那些符咒就会蠕动着吞噬周围血肉。

“你终于发现了。“沙哑的声音从祭坛后方传来，陆明远的虚影手持手术刀，刀刃上跳动着青阳会的火焰徽记，“四十年前我炸毁镇妖碑时，就在这些青铜兽首体内植入了基因锁。“虚影突然扯开胸腔，露出机械核心里蠕动的黑色胚胎，“它们正在吞噬这座城市的亡魂...“

当陆寻凝视着江面上漂浮的纸船残骸时，某艘船帆突然渗出淡金色血液。那些血液在月光下凝结成古老的星图，与他腕间青铜长命锁的纹路完全吻合。他想起实验室里看到的记忆芯片——六岁时被外婆焚烧的族谱残页上，“陆明远“三个字被血迹覆盖的瞬间，一滴血珠悬浮在空中凝结成青铜长命锁的纹路。

“这不是罪孽，是救赎！“陆明远的虚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机械手指深深掐进皮肤，“看到那些漂浮的纸船了吗？每艘船上都有一个'你'——三百年来被我们筛选的失败品！“随着他的话音，水面突然浮现出数百具穿着陆家服饰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口都钉着刻有“天阴煞星“的青铜牌。

当陆寻的桃木剑刺入自己心口时，意外发生了——剑柄上的饕餮纹突然与青铜铃铛产生共鸣。淡金色血液在空中凝结成二十八宿阵型，那些漂浮的纸船突然集体燃烧，火光中浮现出历代陆家人的虚影。最震撼的是，小满的虚影从火焰中走出，她脖颈后的注射针孔在月光下泛着青蓝幽光。

“这才是真正的血契。“小满的虚影抚摸着自己与陆寻相同的青铜长命锁，“三百年前我自愿替你承受噬魂蛊的反噬，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恨这个用谎言困住陆家人两百年的家族！“随着她的话音，镇妖碑突然从江底升起，碑体表面的裂纹自动修复，古老篆文在月光下流转成全新的铭文。

夕阳将江面染成血色时，陆寻独自站在祭坛旁。他腕间的青铜长命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九条狐尾虚影缠绕的伤疤。当他低头凝视水面时，发现自己的倒影竟与小满的虚影重叠，两人脖颈上都戴着相同的青铜长命锁。最深处的水底，青阳会总部废墟的残骸上，实验体尸体表面浮现出与陆寻一模一样的青铜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