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顾亲情
“你……”
外面人多眼杂，他竟然这般大胆说出这样的话。
秦念云简直恨不得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当即面色变得难看。
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力感。
大乾帝国礼教严厉，上次谣言未散，外界均以为是谢永万的风流倜傥引发了侄媳妇的倾慕之意，对女性而言则全是讽刺指责，皆称其行事不端、败坏名声。
虽然后来相国寺主持出面澄清了一番，但是在京城中那些等待着阳承侯府笑话的人又何尝不是紧紧盯着？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自毁容颜，只要打扮简朴些便可以少惹是非。”
“没料到您这种人竟与外头那些纨绔子弟毫无二致，居然对亲侄媳妇也存有邪念，等着我看破不说破么？
“要是再敢靠近我周围一步，我不在乎让秋水打断您的腿！”
谢永万听了她的这番豪言壮语，几乎要仰天长笑起来。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越是装扮朴素无华，就越发能凸显出她那清丽脱俗的面容吗？
常有人云“欲求美艳一身素”。
今天这样的装束，既不抹脂红唇，也不描眉画脸，偏偏又因为受伤绑着额头的带子，那份倔强中透露出的娇弱之态，反而更容易激发某些人心中的扭曲欲望。
特别是在他这样一个近乎疯狂的人眼中。
对于她那看似小猫般挑衅却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只是让他觉得好笑罢了。
“啧啧，真是个让人害怕的女人啊，阿五，我们走吧！”
谢永万轻轻一笑，这一声在秦念云听来，唯有羞辱之感。
此人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完全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你真是蛮不讲理！”
秦念云怒不可遏，全身都在颤动。
她的容颜与气质本就倾城绝世，平常的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此时一双湿润如含着泪水的眼眸充满怒火，说话时紧咬嘴唇的样子，更显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谢永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炙热。
被他如此盯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悄然从心底涌出。
明明已经极力避开他了，可这人依旧如此，想必那毫无廉耻之心的人骨子里便藏着恶念。
并非自己的过错，即便穿上层层厚衣也阻挡不了他的图谋。
明白了这一点后，秦念云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当时怎会出手相助这个畜生！
他只顾着自身的享受，全然未虑及由此引发的任何后果或是艰难处境。
上辈子也是如此，虽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让丑事曝光，甚至承诺娶自己为妻，但枕席间的男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他是男儿身，在大乾朝男权社会里地位高高在上，如何可能体会女子身处困境时的绝望？
若东窗事发，对于秦念云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只怕最终等待她的唯有以一条白绫结束生命，留下千古骂名罢了。
任何一个女人在面对世人的鄙视与唾弃，勾搭长兄这样的行为又岂能苟活？
因此她的眼神中带上了泪花，更多的是愤恨与怨气！
谢永万怔住了，没错，她眼中的确尽是仇恨。
他心里疑惑万分：不过是之前误认为她企图下药加害于己，一时之间冒犯了她，竟会招致这般怨恨吗？
“我......”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秦念云打断，只见她转头离去，步伐急促而凌乱，似乎背后有看不见的力量正紧追不舍。
望着秦念云匆匆逃逸的身影，谢永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秦念云径直飞奔而去，脸上绯红一片，即使回到了宴会上依然心绪难平。
佩兰回来见此情形，瞥见缓缓现身的谢大爷，顿时明白了什么。
“小姐？”
秦念云朝她摇了摇头，佩兰则默不作声地将糕点放下。
“哟，大嫂子，难道满汉全席不合你的胃口？竟让婢女取来点心？难不成进了侯府还是吃不惯山珍海味，难不成还怀念关外那简陋粗食吗？”
谢婉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这话是对秦念云赤裸裸的羞辱，众人围观之下十分无礼，却无人站出来帮衬秦念云一句。
四周宾客纷纷投去嘲讽的目光。
面对谢婉毫不避讳的嘲笑，秦念云目光渐冷。
她抬眼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说：“婉儿真是风趣。我确实不怎么上得了大场面，过日子只懂得节俭惯了。”
谢婉冷笑一声，似乎还想说，但秦念云接着说：“既然婉儿心疼嫂子从前日子过得艰难，我也的确该善待自己一点。”
说完，她转身对着春寒吩咐：“昨日账房取出给二小姐的那一万两银子就别送去了，换成血燕金盏放在我院中的库房里好了。”
谢婉一开始还面带得意之色，可随后脸色立马变得难看极了。
“我要好好品尝这京城才有的珍馐，免得婉儿你们都说我没见识，将来出了门反倒折了侯府的脸面。”
秦念云并不理会谢婉的表情，她实在是太饿了，实在没耐心去与这些虚伪之辈周旋。
像谢婉这样爱慕虚荣的小姑娘，如今得不到这笔钱，自然也没话可讲了。
“你怎么能把一万两留给自己用？你以为你管家就能不顾他人感受吗？我看满府上下都不会认同你这种行为！”
谢婉气得浑身发抖，却极力忍住怒火。
秦念云慢悠悠地吃下一块芙蓉饼，闻言只是轻蔑一笑，不慌不忙擦干净嘴角之后回应道：“哦？要是这么认为的话，不如请你母亲找人来对对账吧，我觉得娘会和你你，我的依据何在。”
最后一句话如同冰刃般锋利，眼中更是毫无波澜。
谢婉不甘心，转头求助地望向母亲江氏：“娘……”
江氏看过账册后已经明白秦念云确实为家事耗费不少，若是在族人们面前摊开账本，那些以女儿的嫁妆补贴家用的秘密就会公诸于众，她们一家将会成为全府笑话！
“大胆！”
江氏重重一掌击案而起：“没有尊卑之分就这样冲着你嫂嫂大声嚷嚷，我是这样教导你的么？越来越不像个淑女的样子，回房间抄写《女德》《女诫》一百遍！”
谢婉只能低头领受训斥，默不做声。
“母亲……”
“够了，此事暂且打住，谁以后敢再提一句，可别怪我不顾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