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与米勒家的互惠互利

比弗利山庄，地下。

埃莉诺走进米勒家为杨衡特设的锻炼场所之中，心情带着些许忐忑。

她和皮特驾车从旧金山返回洛杉矶，已有三天。

在这段时间里，当时杨衡带领他们所挖掘出的关键情报，似乎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协会已经通过“安那苏”这个名字以及其成为罪犯前的真实信息，找到了那个作恶多端的杀人狂魔，并与其爆发了极其惨烈的战斗。

但结果……应该并不理想。

光从报纸上连篇累牍的讽刺和嘲弄就不难看出，媒体把英雄协会的无功而返当作了自家销量再创新高的巨大噱头。

一切都朝着耸人听闻的夸张化方向发展。

民众们的声音，这次也完全跟着一边倒去，不再像大多数情况那样，总还有少数人坚持为超级英雄说法。

没办法，以那栋廉价公寓为圆心，方圆几十米内的建筑都像在搞某种行为艺术那样，被罪犯“雕刻”成了某种全面漏风的残破模样。

足足上千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因此而带来的经济损失更是夸张。

英雄协会却只能做到象征性的补贴，没法对损失全面承担。

谁敢在这时候为英雄协会说话，第二天自家大门就要被流民围个水泄不通，没准连报警都解决不了问题。

真复杂啊，可偏偏世界就是这样，埃莉诺想。

在她此前所学习的超人类相关课程之中，“超级罪犯”这种危险群体在概念上其实和自然灾害没什么两样，都是来源于自然天地，都是在出现时根本无从抵挡。

作为一种职业的超级英雄，实际上就是专用于超人类灾害的消防队员，顶多看上去更加光鲜亮丽一点。

但也因此，他们背负的压力与责难，势必更多。

人们不会询问地震和飓风为何降临世间，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

也很少咒骂超级罪犯为什么偏偏给自己带来种种损失，因为怕人家一时兴起找上门来。

立场始终会站在“保护人类”一方的超级英雄，就成了完美的发泄对象。

“两名C级英雄战力平平，搞起破坏来倒是一把好手。”

“本该镇守加州的B级英雄‘类星女爵’为什么没有在场？如果由她来发动自己的神奇能力，浴雪神父一定会第一时间心神失守，在巨大能量的冲洗下失去自我，完全变成她的‘星奴’！”

此类乱七八糟的话，不绝于耳。

埃莉诺以后如果想要走这条道路，想必也会遭遇到类似情景。

但要对那些不理智的民众感到不满……她也着实有些做不出来。

不仅是因为她所具备的同情心，更是因为米勒家的收入来源，很大一部分就与这件事情相关。

爱德华·米勒在年轻时，就已经创造性地提出了将超人类犯罪事件与自家旗下传统保险业务进行结合的主意。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确实毒辣非常。

因惧怕超级罪犯与恐怖组织的意外降临，人们开始疯狂购入此类保险产品，以求在万一受到伤害后，还能获得一些经济补偿。

疾病险、工伤险、养老险……等等种类加在一块，都没有“超人类导致的人身意外伤害险”销量火爆。

可以说，米勒家商业版图的半壁江山，就直接建立在人们在这样一个基因时代的惴惴不安之上。

身为既得利益者之一的埃莉诺，觉得自己要是出于那种原因就开始反过来唾弃普通人过于短视……那良心，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觉得也许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以后的事情，等真正遇上再说。

地下房间内，杨衡正赤脚盘膝，坐在冰凉的地面之上，绵长呼吸。

埃莉诺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没听说过有哪个超人类会这样开发能力。

但杨衡确实正在一步步飞快变强，这点她能够完全确认。

从二十天前初次见面时，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到如今其能力强度，居然已经朝着D级巅峰水平进发……

这样的进步速度，说给其他人听，都只会当作笑话。

还是那种因过于夸张，变得不太好笑的笑话。

要知道，她埃莉诺·米勒自初次觉醒至今，不间断地学习锻炼，让能力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足足用了五年时间。

就算有缺乏实战和名师指点的缘故，但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快。

对于能否突破C级，也还是心里没底。

之前只能寄希望于随着年岁渐长，在完全停止发育之前能够自然强大到那种地步。

而杨衡的出现，不仅让她惊异于一个超人类成长能迅速到如此地步，更在战术层面上令她受益良多。

思维的进步，伴随着能力的更深开发。

埃莉诺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超能当量提升速度，在经过与杨衡的几次并肩作战之后，变得快了一些。

仅仅是这一点，父亲对杨的重视就完全值得。

因此米勒家下属的种种专业团队，也可以为杨衡的需求随时待命，尽心竭力。

前天杨衡过来的时候，脸上明明带着笑意。

但不知怎么回事，总给人难以亲近的阴冷之感。

他出示了几份专为超人类设计的仪器图纸，要求米勒家设法确认这些东西的具体用途，如果有相应的改进意见，也可以进行标注。

所以埃莉诺今天来到了这里。

在杨衡结束修炼，睁眼起身之后，将专业团队出具的意见，如实转告。

“可通过DNA辨识体内活体异物，并强制将其取出吗……和我之前想的相差无几……该机器存在较高风险，受治疗的病患很可能陷入基因崩溃状态，如将其投入实操，请再考虑更加成熟的方案？呵，我猜那家伙可不会顾及这些……”

杨衡将报告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神色。

从纽曼交给他这项任务开始，他就清楚这东西肯定派不上什么正经用场。

这位加州主管，看来准备了很长时间。

但他唯独漏算的一点，是手下有个看似老实勤奋，入会多年的嫡系部下……

忽然就不动声色，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