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卑微人的抉择,世家子的宴会。
“记住,今日,少爷我只是找你询问十七弟的病情!今后,你依旧留在十七弟身边,按照我的的交代,细心照看,留意。
至于何家那边,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若那边传信儿,必须第一时间汇报于我。
好了,今日便先到这里。回头,你每个月的奖励我也会让人暗地里给你送过去。若是起别的小心思……哼,你也可以试试看!“
半个时辰后,王陵背着手走出樊笼顶层一间客房。
他身后,王聪的贴身侍女紫儿,一脸纠结,惶恐,看着陵少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王陵离开,她重新回到房间,快速关上门,伸出手,手心里赫然多了一块五十两的黄金。
紫儿眼底憋屈一闪而逝,重重把手中的金子,扔到三米外的地毯上。
接着,她便只觉得浑身发软,发冷,用娇小的后背紧紧贴着房门,软塌塌,瘫坐在地上,开始埋头垂泪。
哭了一会儿后,紫儿又猛然抬起头,不顾花了妆容的泪痕,眼睛紧紧盯着着三米外地摊上,刚才被她弃如敝履的五十两黄金。
下一刻,她手脚并用,四肢着地,宛若一条母狗般,快速爬过去,一脸痴迷状重新把金子捧在手心。
目光迷离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揣入怀中,重新站起身来。
擦擦眼泪,紫儿扭头,望向那张,刚才王陵所坐空荡荡的太师椅,耳边好像重新响起刚才的一番谈话;
“漳郡王家的势力,你待了这么久也有所耳闻。那何铁手,能凭借几种区区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想扳倒王家这尊庞然大物取而代之么?这种鬼话但凡脑子正常些的,都不会相信。”
“本少爷欣赏你的忠贞,也不怕他告诉你!他的猜测是对的,十七弟就是王家倾力培养的“潜龙”。
可,就是何铁手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的话,又有几人会相信呢?除了泄露他的狼子野心,为何家招来灭门之祸,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实力为尊!你莫以为何铁手作的多隐秘,以我大伯,三叔的心思,只怕早就察觉端倪,只是隐忍不发,撒钩钓鱼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该跳船的时候,就要跳船,回头是岸,紫儿姑娘……’
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硬邦邦的黄金,再想想陵少爷手里握着自己的把柄,以及许诺的好处,何家对她培养的恩情,快速在心中被磨灭。
当紫儿重新推开房门时,她脸色表情,已经彻底恢复正常。
走下了楼,她重新回到王聪待的卧室,看着床上昏睡的妖冶少年,她的心,彻底硬了下来。
“我本一介弱女子,刚才誓死已经还尽了何家恩情。
如今,我再也不敢死第二次了。聪少爷,抱歉,紫儿又出卖了您一次。”
语气平静嘀咕完,片片衣衫坠地。
紫儿,拖着不着寸缕的雪白躯壳走上前,轻轻掀开被子钻进去。
昏睡中,王聪只感觉被滑腻的温热包裹住全身,略显苍白的脸颊,浮出两朵不正常的红晕。
他下意识伸手,紧紧揽住怀里的玉儿,嘴角勾起一抹安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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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州试似乎是犯了龙王太岁,自王陵回转樊楼夜后,淅淅沥沥的大雨,又下了起来,秋风渐浓。
话说,与院试三日出榜不同,州试阅卷比院试时间长一些,需要七日,第八日开榜单。
故考试完后,汴梁各家客栈,酒楼的秀才们也都松散下来,不似考前那般大多数时间在房间温习功课,而是三五成群出游,或聚在房间聊天说话饮酒高乐。
能获得秀才功名的,至少也是一县内豪族子弟,不差钱,这也间接带动了一波汴梁的消费。
天公也会来事,间接下了几场雨后,至第八日,天气已然放晴。
从凌晨开始,各个客栈和酒楼的秀才们都早早起来,焚香沐浴,三五成群聚集在各自酒楼,客栈的包厢内,等待衙门之人报喜。
当然,也有一些耐不住,心痒痒的跑到布政司门口亲自看榜,也是极少数。
大多士子们,还是时刻秉承着读书人雅量的,尤其是出门在外,不想落下个“无定力器量”的名声。
樊楼,二楼临街一奢华典雅的大包厢内,漳郡的王陵,王聪兄弟,荥阳的郑燮,颍川的荀休,太康的周涛,以及相熟各家县豪族子弟,齐聚于此。
樊楼的胖掌柜喜笑颜开,进来不时向众人道喜。
随后跑出去,指挥着伙计应侍来来往往,将一碟碟雕刻精美的佳肴,美酒托呈上前排开,连带各种点心,瓜果,茶水,小吃,一起一一奉上。
包厢内众士子,略作寒暄后,便开始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正待众人谈论浓烈之际,王陵发现在座少了一人,便含笑问身边郑燮;
‘正兄,今日放榜之日,孔兄为何仍不露面?’
郑燮的房间就在孔仁隔壁,闻言,不假思索起身,对在场诸位拱手说道;“确是一时高兴,忘了孔兄临行前的交代。”
说完,他正了正色,对大家解释道;“孔兄本欲等今日放榜再离去,不想家里人突然传信,言其母害了病,这才不得不匆忙离去,临行前,交代郑某与诸位仁兄解释。”
众人恍然,均摆手作不在意状。
周涛苦笑吐槽;“吾本打算放榜结束和孔兄一同南下,不想居然出了变故。母亲病重,身为亲子自然忧心,赶回去榻前服侍也是应有之意。只可惜,这般,周某届时要独自返回太康了。”
王陵当即笑骂;“孔兄乃是仁孝之举,你这厮只因没人做伴,便在此聒噪,小心我等嘴不严,日后透露到孔兄耳中,不与你罢休!”
此言一出,诸人皆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语,均一脸戏谑嚷嚷着;
等自己再见了孔仁,定好好复述一番周涛的言辞。
周涛知众人在与他玩笑,不过还是故意做出一副惶恐状,好言好语,请众人高抬贵手。
诸人见状,不但逼着这厮饮了好几杯,还起哄敲诈了不少好处,这才放过他。
当然,这些均是嬉闹之语,在座诸位都是有身份,有功名的士子,只为活跃气氛罢了,倒是没有人真打算以此要挟周涛。
周涛显然也知道,亦乐得插科打诨,活跃气氛。
在场的都是‘人精’,从家族倾轧中冒出尖的!离别在即,均努力表现,期望在场内众人面前留个好印象,留住这份‘香火情。’
唯有王聪,因大病初愈,今日表现不像往日那般轻松写意,反倒显得很沉默。
有人见之,以为他病情还未痊愈,上来表示关心。王聪一边强笑应对,只说自己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些乏,加之王陵在一旁周旋,方回旋过去。
众人说着说着,眼见东方朝霞升起,泄窗而入,一时间,谈话声便渐渐低了下来。
见气氛消沉,王陵和郑燮对视一眼,点点头,开始讨论起这次州试的试卷。
其他人见二人讨论试题,亦有了兴趣,便伸起耳朵,一边浅尝佳肴,一边竖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