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静心以待（改）
刘正不是没有想过打战马。
战马的速度也快。其次，那就是鸟铳的威力太有限。
打牛，马这样的大牲口，一铳未必能打死。
此刻刘正才知道，后世花里胡哨的马术表演，在这个时代是战术动作。
在这种高速之下，所有精准打击都失去了意义。所谓射程不管多远，都是虚的。
“我需要炮。”刘正心中不由生出这个念头。
“虎蹲炮，佛郎机炮。”
这也让刘正深刻的理解了。戚继光北上练兵的时候，浙军多装备鸟铳，但是北军对鸟铳，嗤之以鼻。他们宁可用三眼铳。临阵给一下子，然后抡起来当榔头用。
很多东西，在兵书上是看不懂的。
遇见一次，就立即明白了。
更明白，为什么明军边军，最青睐这两种火器了。
这两种炮，可以视为大号霰弹枪。射程不远，但是一打大片。管你是人是马，挨着了，都是马蜂窝。
只是，此刻刘正什么都没有。
刘正忍不住口干舌燥，心中暗道：“该如何办？”
真要说起来。
这才是刘正第一次指挥作战。
小刘庄之战，只能算战斗。
雎州城外之战，不过死磕。也没有什么指挥余地。
永城之战，刘正虚张声势。并没有真正交兵。
而今却不一样。
两军列阵，战马奔驰，弓矢交织。血气贲张。
如果刘正没有经过之前一系列战斗的洗礼，单单这个局面，就让刘正两股战战。
此刻刘正唯一能做的，也只能面不改色，强行镇定。
不能动摇军心。
但实际上，心乱如麻。
刘正自然看出来，刘文秀是诱使麾下开火。
他早已严令，没有命令不许开火。
但刘正知道，这才是开胃菜。
骑兵调动太快速了。刘正的车阵并不大，但最东端与最西端，也超过了百米。中间还有很多障碍。刘正此刻居中指挥。七叔刘节带的刘家子弟兵，就在身边。
也是最后的预备队。
在这样的距离中，骑马在呼吸之间，就能完成东西两端的调度。
但是刘正麾下的步卒，就要进行一个一百五十米的折返跑。
此刻每一个士卒身上都带着甲胄与兵器，加起来二十多斤。
体力消耗也就可想而知。
甚至如果刘正轻易调动预备队，刘文秀几个虚招，不用打，就能刘正预备队的体力消耗殆尽。
这又是步卒对骑兵的战术被动。
骑兵的速度快，绝不仅仅是行军速度快那么简单。是哪方面都快。
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考。
刘正只能反复回想，戚继光，孙承宗两位在兵书中说了什么。在眼前这个局面，该如何应对。
戚继光说道：“但凡将士能发挥训练场三成本事就赢定了。”
戚继光最注重的就是训练。
他的训练方式，也非常先进。
为了应对复杂地形，他会让校场上，划分区域。某处为山林，某处为稻田，等等，让将士在其中练习，如何行军，如何展开。等等。
这其实，与后世军事训练的一些手段很相近了。
训练，刘正就是按照戚继光的训练法。甚至还进行一些类似军事演习的手段。
也进行过几次战术演练。
刘正自己觉得差不多。同时也明白，现在想这个，已经没有用了。
孙承宗对车营的定位，就是以静制动。
这不是说太极拳。
车营的主要敌人是骑兵。
骑兵速度快，各种战术弄得眼花缭乱。正如刘正面对刘文秀的情况。
所以，不要被骑兵表象所迷惑。骑兵搞得再花里胡哨，他们还是要攻车营的。
刘正将两位老师的想法，在内心中过了一遍，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眼前的局面。只能按孙承宗的战术原则。以静制动。
而想要以静制动，将领就必须以治心为先。
刘正努力调整呼吸，慢慢的让自己静了下来。
似乎强大的战场压力，让刘正进入进入一种神奇的状态。
乱糟糟的战场，战马奔驰，大声呼喝。
刘正反而觉得很安静。
忽然想起，当初上文物鉴赏课。老师说鉴赏文物很多时候其实看感觉的。感觉对，就对。感觉不对，就不对。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真要说，那就是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感受。
“用心去感受。”
刘正忽然感受到了刘文秀的存在。
不是看见刘文秀。而是感受到刘文秀的意图了。
围棋称手谈。
两个棋手用棋子交流。
而围棋其实仿照军争而设。
而两军交战，各自主将不发一言，却是真正的手谈。
此刻刘正才算真正摸到了为将之道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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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刘公子，的确不凡。”刘文秀皱眉暗道。
车营，其实是明军常用的战术。
刘文秀用这种骑兵靠近引诱火铳火炮提前开火的战术，也是常用战术，屡试不爽。
今日完全没有效果。
让刘文秀高看了刘正一眼。
但也仅仅一眼。
刘文秀也不是靠这种小花招打仗的。
随即一声尖锐的喇叭声。
有几十个人下马射箭。远远抛射过来。
弓箭手在古代是技术兵种。想当一个弓箭手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仅要力气大，掌握射箭技巧，还要掌握维护弓箭等很多技术。
此刻这些步弓手，就展示了一种射箭技巧：速射。
也就是所谓的连珠箭。
一瞬间压制车阵最西侧。
进攻开始了。
镇守此地的正是高二。
不用高二下令，下面士卒有的隐藏在车辆后面，有的举起盾牌。
“夺夺夺。”
数百支利箭，或射中车辆，或射中盾牌。或射在车辆后的土地上。
更有几人中箭。
高二为了鼓舞士气，站得最显眼。故而重点照顾，高二或遮或挡，挡下来大部分箭矢。
但却有漏网之鱼狠狠的咬在高二的手臂上。
高二咬着牙，青筋暴起。一把拔出了箭矢。
却见长箭是寻常货色，并没有倒钩，虽然疼得厉害，鲜血直流，却没有硬生生拉出一块肉来。
立即有人上前给高二包扎。
但高二却也知道，这一只手，很长一段时间用不上力了。
却见箭雨刚刚停下。贼人已经冲上来了。就在拦马索前。
高二急令：“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