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追忆过去
云相被抓了?
庆元帝会杀他吗?
云相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复原,即便庆元帝不杀他,在潮湿阴暗的天牢里呆久了,他又能捱几日呢?
“吱——”
城门缓慢打开。
百姓停止八卦,纷纷排队。
云倾月混在人群中,亦步亦趋的往前,眼看就到城门口,云倾月握紧的拳头,忽而一送。
转身逆着人流而去。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
皇宫。
庆元帝站在荒凉破败的冷宫,看着布满蛛网的雕梁画栋,感慨道:“一晃眼,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
小海,你说她真的死了吗?”
海公公是庆元帝的内侍,在他还未登上皇位的时候,便一直跟随他左右。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庆元帝虽然没指名道姓,海公公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穆姑娘聪慧过人,行事作风离经叛道异于常人,杂家总感觉她是神仙下凡。兴许,她是完成了神仙的任务,又回天宫去了呢。”
庆元帝摇了摇头。
穆清宁的确是倾城绝色,万年难得一见的人物,她像天上的月亮,让人喜爱、欣赏,却又感觉遥不可及。
可他曾将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人拉下神坛,肆意蹂躏。
他见过她眼底流露出的恐惧和恨意。
那时候,他才觉得,她跟他一样,都是这俗世中的人。
他把她藏在深宫半年之久,可最后她还走了。
让他怀念了二十年。
“她明知道,那人在我手里,为何不肯回来呢?”
哪个人?
海公公不明所以。
庆元帝走到一棵树下,按动树上机关。荒凉的冷宫瞬间形成了一个虚拟的恐怖的地牢场景。
这地牢中锁着一个人。
海公公吓得腿软。
说话都结巴了:“皇,皇上,这,这人是谁啊?”
这时,暗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枯枝被踩断了。
庆元帝立刻切断机关,犀利的视线瞬间扫射过去,沉声道:“谁在那儿?给朕滚出来!”
周遭安静异常。
没有任何动静。
庆元帝给海公公使了个眼色。
海公公纵使害怕,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那边有棵矮粗的海棠树,树下黑乎乎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海公公刚走到明暗交界处,里面突然窜出一只野猫。
“啊!”
海公公跌倒在地,回头时,那猫已经沿着墙根不知跑哪儿了。
海公公差点吓尿,连滚带爬跑回来,禀报道:“回,回皇上,是……是,是只猫。”
那猫庆元帝早就看见了。
他给了海公公一记白眼:“蠢货。”
海公公心有余悸道:“皇上,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这里许久没住人,阴森森的……”
被猫打断了追思,庆元帝也没了兴致。
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还不带路。”
海公公点头哈腰的笑起来:“皇上,这边走。”
主仆俩离去后,暗地里走出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九皇子萧衡。
他本是来保平安的,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些。他走出阴影,迫不及待的走到庆元帝开启机关的树下,回忆着庆元帝的方式,在树干上拍了拍。
随着一声细微的机括声响起,周围又出现了地狱式场景。
萧衡丝毫不怕,反而冲着这人喊:“谢景淮,是你吗?”
那人缓缓抬起头,眼睛的位置竟然是两个血窟窿。
看起来惨不忍睹。
可饶是如此,他身上仍旧有种风轻云淡的气质。
他“看”着萧衡的方向,喃喃道:“谢景淮,这个名字很好听。水天凉夜月,不是少清光。好景随人物,秦淮忆建康。
我曾经也想给未来的孩子取这个名字。”
萧衡听到这人的声音,心头松了口气。
不是谢景淮。
可他的眉宇、身段却与谢景淮极像。
他想起谢景淮曾说,整个晟国皇室都是他的敌人。
他不由问道:“前辈,你是谁?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那人并无隐瞒,坦荡道:“我是天谕太子。我叫云天浩。”
这句话简直像重磅炸弹,直接把他的魂儿都炸没了。
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天谕太子?天谕国皇室不是受到诅咒,活不过二十五岁吗?
而且,这么多年,父……庆元帝一直在抓天谕太子。你怎么可能是?”
云天浩扯了扯嘴角,脸上是极端的鄙夷:“这些都是幌子,他是在找一个人。”
“谁?”
萧衡隐隐觉得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要浮出水面。
他心内恐惧,却又无比好奇。
云天浩说了三个字:“穆清宁。”
“他害死了阿宁,却又装模作样,故作深情的去找她。甚至用各种酷刑逼我说出她的下落,这种人,简直虚伪至极。”
萧衡摇头:“不,我父皇不是这种人。”
“朝代更迭,天谕皇室身中毒咒,根本不是晟国的对手。我们只是想偏安一偶,却被庆元帝已诏安的形式骗到深谷,赶尽杀绝。
我就是信了他,才让天谕人落到如今的下场。
阿宁帮他治疗瘟疫,稳定朝局,甚至助他登上太子之位。他却弑父杀兄,夺权篡位。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天谕是前朝余年,他虽然手段血腥,却并没有错。至于对付那个女人,父皇也定有他的理由。”
萧衡不信。
儿子对父亲的崇拜是天生的,他知道庆元帝自私多疑,身上有很多帝王的通病,可他绝不承认,父亲会做这些事。
“你若不信,可以到皇陵看看,你皇祖父是怎么死的。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好,我看完,会亲口告诉你,你是错的。”
萧衡一脸决然。
可按掉机关之后,他的手却一直在发抖。
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庆元帝回到寝宫,却一直没有睡意。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招来侍卫问话:“凌王府那边怎么样?开始准备婚事了吗?”
“回皇上,已经准备了。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比娶云氏女的时候隆重多了。”
庆元帝舒了口气。
萧墨寒总算还知道轻重。
在宴会上,他已抗旨了一次,拒绝了越国联姻,这次若再拒婚,就是挑战他作为皇帝的权威了。
说实话,把苏语嫣赐给萧墨寒的时候,他内心是忐忑的。
好在,一切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很好。
这时,太监来报:“启禀皇上,云家嫡女云倾月求见。”
云倾月?
这个女人来过宫中两次,每一次都狂妄至极。
之前,她有萧墨寒护着,庆元帝不得不忍气吞声。
这一次,他倒要看看,没了萧墨寒庇护,她还敢不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