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拥抱爱情吧路明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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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往事的氤氲(1)

姬长恨干净利落的处决了江梁山,并没有花什么力气。

他体内流淌着轩辕黄帝的血,掌握着至高无上的力量,龙文吟诵之间,便能召唤一柄金色的巨剑,其形据说与神话传说中的轩辕剑酷似,那是被强大的龙族血统凝聚的致命杀意,原理与高危言灵“审判”差不多,只是“轩辕”属于一种特殊言灵,只有黄帝的血裔才能掌握驱使。

然而姬长恨却显得模样很疲惫,大概亲手抹除一个生命,总是让人有着本能的反感,他眺望着山下灯火熹微的城镇,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追忆的神情,直到将嘴里的烟抽完,身体都没有动弹过一丝一毫。

尘埃落定后,阻击点的四面八方快速走出人影来,有男有女,皆身穿统一的制服,一袭轻薄透气又不失庄严的中山装,造型肃穆威严,他们都是姬家的下属,负责清理现场的工作。

那些童党分子被他们一一按照名单反手捆绑逮捕,不止一辆货车从山脚开了上来,有的负责装人,有的负责运走摩托车残骸。还有些人在用化学药剂擦拭盘山道路上的血迹,不到五分钟,一切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嚣张一时的童党至此完全覆灭。

本来这件事轮不到姬家去管,但世界并不是泾渭分明的黑与白,而是一道模糊不清的灰,总有官家不方便办的事情,姬家作为这座城市阴影中的统御者,便会出手协助。

姬家可不会因为一些童党成员年龄小就网开一面,他们所犯之罪与成年人同等处罚,变成刑期会被关在姬家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远及近,向着姬长恨而来,“哥哥,你在这发什么愣呢?”

姬长恨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扭头看向来者,那是一个少女,穿着杏黄色的高腰连衣裙,白色缀着蝴蝶结的凉鞋,蜂腰长腿,不可谓不漂亮,可相较于她清秀漂亮的脸庞,那纤细得过分的腰肢更让人印象深刻。

少女说话的时候,恰有山风拂面而来,吹起了她一头流瀑般的黑色长发,就像是一匹光滑柔顺的丝绸风中飘扬。

可这么青春靓丽的少女,却有着极其令人费解的名字:姬无欢。她是姬长恨的亲生妹妹。

哥哥叫长恨,妹妹叫无欢,总让人猜想取名字的人是不是心存某种无法释怀的怨恨,才让兄妹俩背负这样不吉利的寓意。

“没什么,就是想起咱们以前的家了。”姬长恨说,目光深邃,忽然又骂骂咧咧道:“那什么狗屎破地方!”

“站在这个位置看,确实挺像的,也是那么个小镇,规模不大,天一黑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姬无欢伸了伸懒腰,以往这个点她早该洗澡睡觉了,不过知道了哥哥有任务,便跟着下属们一起过来,虽然姬长恨血统强大,可这家伙做事粗糙得很,而且神经很脱线,经常走在路上都会莫名其妙的滑倒,经常吊儿郎当的在商场里蹭试吃的点心蛋糕,穿不惯高档的西装皮鞋,喜欢简单轻松的地摊货,还爱蹲网吧里打游戏,哪有半点姬家少主应有的气势,她怕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哥哥出事,还是来看看比较好。

但这也是他哥哥最真实的模样,除了一身强悍的血统,他本来也就是个有点死犟又爱玩又闹腾的死小孩而已,连成为姬家少主这件事也跟中彩票一样,莫名其妙的,至今想来还跟做梦一样。

姬长恨没有接妹妹的话茬,他的思绪已经飘远,想起了过往曾经。

他和妹妹出生在湖北一个很小的镇子里,从出生起姬长恨的家庭里就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存在,一直都是妈妈独自将他和妹妹养大,他也问过妈妈,自己爹在哪?妈妈只是说死了,便不再提及那个男人的任何事情。

因此他们兄妹俩一直被小地方的孩子嘲笑没爹这件事,从小学到初中,这样的霸凌络绎不绝。

姬长恨为此没少跟人打架,那时候他还没有觉醒自身的血统,长得又矮又干瘦,往往都是他被人揍得爬不起来,可即便如此,这孩子也会呲着淌血的牙齿,爬起来接着打,对于姬长恨而言,要么他躺下站不起来,要么揍得霸凌者浑身是血,从此不敢再胡说八道,从来没有第三种选择。

初中的时候,姬长恨几乎跟学校里绝大多刺头都打过架,靠着这股狠辣不要命的劲头,没人再敢嘲笑他们兄妹俩,还有不少人挺欣赏他的胆气凶狠,拉拢他进小帮派当混混,但他对那帮整天逃课,在街上游手好闲的人没兴趣,他打架只是为了让那些霸凌者闭嘴。

中考结束,他由于成绩优异,能够去到市里最好的重点高中念书,也能摆脱了那个愚昧落后的小地方。

可在那个暑假,一个陌生的男人忽然闯入了这个三口小家。

男人长得很高却很邋遢,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的样子。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在某个雨后清朗的午后,路边的积水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整条街都显得熠熠生辉,男人开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来到了姬长恨家。

面包车上除了主副驾驶位全部都拆掉了,里面载满了货物,一眼看去算得上是玲珑满目,有彩电有电饭煲有零食有牛奶有玩具有新衣服……简直算是一个微缩般的百货商场。

男人站在篱笆小院门口呼喊着妈妈的名字,妈妈听见声音,打开了屋里的门,却也只是冷眼旁观。

姬长恨和妹妹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妈妈,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和妹妹先出去玩,自己有事跟这个男人单独聊聊。

姬长恨跟妹妹没有走太远,一直蹲守在附近,他心乱如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妹妹倒是看得很开:“妈妈一个人那么久,也该找个伴了。”

可是没过多久,屋里传来吵闹声,门打开以后,就见那个男人被妈妈一脚踹出去,“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然后立刻又紧闭上大门。

男人挠着头,灰头土脸的走到那台面包车旁。

但他并没有直接把车开走,而是开始卸货,把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都搬到篱笆院子里。

“我走了,这些东西哪怕你不要,孩子也需要吧!”男人对着屋内喊。

妈妈没有回应,男人又是一脸尴尬。

他开着面包车离开。

姬长恨跟妹妹对男人的身份很好奇,回家问妈妈,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忽然抽起了烟。

妈妈一直有个怪癖,她不会抽烟,却喜欢叼着一根烟在嘴巴里,看着烟慢慢地燃烧起来,直到剩下烟蒂,偶尔吸那么一两口,搞得自己喉咙难受,一直咳嗽个不停,并且妈妈买的还是同一种牌子,那牌子有个霸气的名字叫“天子”。姬长恨学习压力大的时候,也偷偷拿妈妈的烟吸着解闷,那种烟虽然名字威风凛凛,但味道很醇厚浓郁,并且有股花茶的清香味。

或许答案得从男人嘴里才能知晓,姬长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远,只是沿着车辙的痕迹往前走,最后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走远,他把车开到了一座石桥旁,便下来在那看风景。

姬长恨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那男人嘴里也叼着一根烟,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天子牌。

“来了?”男人像是知道自己会追过来一样。

“你是谁?”姬长恨疑惑地看着他。

“你妈妈就从来没跟你们讲过我的事情?”男人问。

姬长恨挠着头,“你他妈倒地是谁啊?”

“我是你爹。”男人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口烟雾,将抽了一半的烟从嘴巴里拿出来递给姬长恨,“抽不?”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但姬长恨立刻就相信了这个男人是他从小到大在家庭里缺失的父亲。

“给我来支新的。”姬长恨摆了摆手,然后他们俩一起蹲在桥下抽烟,烟雾缭绕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起发呆。

“我妈说你死了。”姬长恨说。

“我在她心底确实跟死了没区别。”男人也不遮遮掩掩,“说起来都是一段孽缘,主要责任在我,不过这次过来,我主要是来找你和妹妹的。”

姬长恨打量着男人,不解地问:“只是找我和妹妹,那妈妈呢?”

“她不想跟我回去,她在怨恨我。”男人沉默了片刻,又说:“但你和妹妹不一样,你们身上不仅流淌着我的血,还继承着一个伟大的使命,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都得回到那个地方去。”

伟大的使命,听起来真是有够中二的。

“去哪,说得好像要我回去继承皇位一样?”姬长恨随便吐了一个槽。

男人却是点了点头,“倒也差不多。”

姬长恨懒得跟他掰扯这种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事情,感叹一声开始说:

“我打小就没爹,看见别人家的小孩有个爸爸怪羡慕的,也总是不禁想我爸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我妈那么漂亮那么好看,能让她心甘情愿爱上并且还生了两个娃儿的人,怎么也得是个一米八五的大帅哥吧,可你这个家伙除了身高足够,怎么瞧都透着一股邋遢的衰样,有够面目可憎的,所以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压根没觉得你会是我爹,但是我看见你在抽那个牌子的烟,我就知道,你确实是我爹。”

“跟这个牌子的烟有什么关系?”男人不解的问。

姬长恨抿了抿嘴唇,“我查过了,这个牌子不是湖北本地的香烟品牌,是重庆的牌子,而且我妈一个不会抽烟的人却经常买这个牌子的烟抽。”

男人苦涩地笑了一下,似乎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而且我妈还会反复抄一首诗。”姬长恨这是顿了顿,凝视着男人的眼眸,“你想知道那是什么诗吗?”

男人摇着头,“她一直都挺有文艺气息的,抄诗排解忧愁不也挺正常的嘛?”

姬长恨缓缓吟诵那首诗: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男人的眼眸骤然扩大,整个瞳孔都在战栗,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认真至极的问:“她还想着我?”

“你们上一辈子的恩怨情仇我也不懂,但我知道老妈肯定是还是爱着你的,所以你想带我们走,那就把老妈一起捎上,否则我和妹妹不会离开她,如果非得在爸爸跟妈妈之间选择,我选妈妈。”

姬长恨站了起来,一点也不带犹豫的,转身就往回走。

“谢了儿子!那我再试试。”男人对着他的挥手。

后来的一段时间,男人还真频繁的来,并且也不开那辆面包车了,而是换上了姬长恨看不懂牌子的豪车,每天一套不重样的笔挺修身的西装,手里捧着玫瑰花,街头巷尾的邻居又猜这是哪位富家公子来追求姬家兄妹的妈妈。

但老妈依旧给他吃闭门羹,懒得见他。

可每次把男人赶跑后,老妈又会忧愁的抽着烟,目光深邃悠远,真是不知道她究竟是爱那个男人,还是恨那个男人。

姬长恨把他们俩的事情看在眼底,觉得真是纠结,干脆直接跟老妈摊牌了:

“妈,你有这么讨厌老爸吗?”

老妈也不惊讶,看来也猜到自己儿子知道真相了,缓缓道:

“我大学毕业时旅游遇见他的,那时候这家伙就是这么一副胡子拉碴的落寞样子,一脸衰相,像是饿了几天几夜没吃饭,直接一头栽倒我面前,那时候也是年轻,就觉得有义务照顾他,不能放任他不管,我把他背到青年旅社里,等他醒了他忽然扑我身上一直哭,把我搞懵了,我给他剃了胡子,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发现这家伙还挺好看的,问他是谁,怎么饿晕了他也不说,就跟丢了魂似的,我瞧他也怪可怜的,就一直让他跟着我,就当雇了个保镖,他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个子高又强壮,旅行的时候有流氓骚扰我,他二话不说冲出去,一个人能打十个,厉害的不行……”

说着说着,女人的眼眸里竟然迸发出光彩来,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便省去了他们之间的细节,直接切入重点:

“直到相处久了,彼此了解深了,他才坦白说自己是重庆的,家里很有钱,出生自一个威名赫赫的大家族,但是家族不同意自己跟喜欢的姑娘在一起,可是他自己也没有力量反抗家族,就愤然离家出走,身上没有钱,还得了感冒,一路上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也没吃任何东西,最后晕倒在我脚下。”

姬长恨说原来你们是这样认识的啊,好像也挺浪漫不是,那怎么闹到十多年不见一面。

老妈继续说:“后来我们一来二去看对了眼,他这傻逼还说我跟她初恋女友长得很像,把我气得就想给他脸上来几拳,不过最后我们还是结婚了,那个时候结婚很容易,管理也不严格,甚至不需要什么证件,跑去民政局登记一下就行,他说要跟自己家族一刀两断,而我家里的人也看不上他,干脆我也从家里跑出去了。”

“私奔啊?”姬长恨看傻了眼。

“没错,私奔,我们跑到了这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开了个小卖部,倒也度过了蛮幸福的一段时光,然后我怀孕了,医生说是龙凤胎,可我临盆那天,他却神秘的消失了。”老妈顿了顿。

“什么也不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么多年来,一个音讯也没有,我都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怎么着,为了找他,把以前的积蓄都花光了,现在好不容易我把你们两兄妹拉扯长大,他又忽然出现了,说要把我们接到好地方去生活,我可不愿意就这么跟他走,我心里有气,问他那些年去了哪,干了什么,他偏偏不肯说。”

女人凄然一笑,叹道:“我知道他心底肯定有苦衷,可是咱们是夫妻啊,有什么都应该一起承担,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他那个大家族怕不是仍旧把我当外人了。”

姬长恨听着父母之间的故事,愣神了很久,心想怪不得他叫长恨,妹妹叫无欢,老妈给他们取名字时那可真是恨透了这个男人,可他片刻后还是笑了笑:“看来老妈还是爱他比恨他更多一点。”

“那是,我上半辈子的大好年华就毁在他手底了,下半辈子可得让他好好赎罪,接我回重庆当阔太,可是他就是不肯说失踪的那些年究竟在干嘛,不肯对我这个老婆透露实情,那我就不爽,我就这死犟的脾气,谁来劝都没有用。”女人叹着气,又点起了一根天子牌的烟,嘴里吞吐这云雾,她的眸光笼罩在浓浓烟雾里,像是往事的氤氲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