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是他在黑暗中的唯一天光
邵安还是想不通,“你何必呢,世上女人千千万,非找个跟宋家牵扯不清的,不膈应吗,她有那么好?”
宋瑾川顿步,他站在繁华光影中仰头望向天上的月。
她没什么好,还很坏,十年前给了他一刀,十年后又补了一刀。
但她是言柒,这世上唯一的。
晚上,宋瑾川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真实的梦。
那年冬天,客厅开窗通风,掀翻了一个古董花瓶,恰好他路过。
许灿如以为他打碎的,把他关进仓房,不许吃饭。
他从小胃就不好,一饿就疼。
而且仓房没有暖气,大冬天的,饥寒交迫,晕了过去。
他以为会死在那个寒冷的夜晚。
他想,也挺好。
没人爱他,没人关心他,就这样睡过去,也不失为解脱。
浑浑噩噩时,他感觉有人摇晃他身体。
他困倦,不愿睁眼,但那人实在太烦了,边摇边喊,带着哽咽,吵的他不得不睁开眼。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见她哭成花猫的脸。
见他醒来,她抹了把脸,又哭又笑。
大概误以为他死了。
“你来做什么?”他坐起来,冷酷的问。
不过身体已经进入虚弱状态,没多少气势,别的同龄人看见他就跑,她却一点不怕,还乐呵呵的。
她变戏法似的,从她那棉服里掏出一样又一样的食物,摆在他面前。
她小声说,“你赶紧吃,吃完我把餐盒收走,免得被阿姨发现,以后就不能给你送饭了。”
他摸了摸盒子,不知是食物本身的温度,还是她的体温,竟是温热的。
直到很久以后才想到,那时已经半夜,宋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哪来的热饭?
他紧紧抿了会儿唇,拿起筷子。
他默默的吃着,她静静的看着。
谁都没说话。
吃完后,她收了餐盒走了,可没几分钟又回来,抱了一床被子。
有一次路过她房间,他看到过,那是她的被子。
她没说话,把被子塞给他就跑了。
他想问,被子给他了,她怎么办?但人已经没影了。
那一晚他睡的很香,原本有些发烧的他,身体暖烘烘的,可清早她来收被子时,却喷嚏连连。
至今他都记得那被子上的清香,淡淡的,类似橘子的味道。
邵安问他,她好吗?
他不知道,但她是他在黑暗中,窥见的唯一一抹天光啊。
……
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许灿如想让言柒去宋家的一个别院住。
但宋老怕被外人耻笑,说让一个孤女孤零零待嫁。
商量后,让言柒住到了宋宅后院的一个二层小楼。
……
言柒和宋羡予结婚,圈里人并不意外,但看法不同。
有人羡慕,娃娃亲,青梅竹马,听着就像童话里的爱情。
而且宋家大少这样放荡不羁的性子,也只有言柒能将其收服。
有人嫉妒,身为孤女,能嫁到宋家这样的顶尖豪门,祖坟冒青烟了。
可了解内情的,要么替言柒惋惜,要么恨其不争。
凌瑶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华贵的秀禾服叹息,“唉,可惜了。”
言柒刚洗完澡,坐在她旁边,“可惜什么?”
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况。
凌瑶又是一声长叹,“怎么能不可惜,第一次穿婚服,却奔赴一个渣男。”
言柒倒不在意,也许从小没了父母,没人告诉她第一次穿婚服有什么特殊寓意。
“行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新娘睡了个美觉,宋羡予这个新郎却睡的不踏实。
凌晨两点,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他梦见婚礼上,他等他的新娘上场,可司仪喊了好几遍,都不见人影。
他疑惑,去后门查看,只看到他的言柒被一个男人牵手,跑了。
而那个男人,是宋瑾川。
他怎么喊,怎么追,她都没回头。
擦了擦额头冷汗,宋羡予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明天婚礼上,给我盯紧了宋瑾川。”
……
翌日。
婚礼在扬帆酒店举行,一家五星酒店。
清早,宋羡予按照流程去接言柒。
凌瑶带着两名伴娘堵门,宋羡予和几个伴郎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但关卡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异常顺利,只在最后一关的脑筋急转弯上费了些脑筋。
宋羡予感谢凌瑶高抬贵手,给每人发了个大红包。
进了门,看到坐在床上的言柒,宋羡予呼吸都轻了。
试婚服那天,他陪言柒去了,但中途接到池涛的电话,说薛千凝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副导刁难,他甩开保镖赶了过去。
所以这是第一次看她穿婚服。
暗色调的缎面,借着室内灯光,显得她红唇艳丽,眼尾和脸颊皆是醉人的绯红。
和平时素面朝天的言柒完全不一样。
宋羡予心跳加速,一时间,眼底没了旁人。
言柒没有父母长辈,所以没有敬茶拜别一说,直接由新郎背到车上。
只是等新郎要上车时,凌瑶突然堵住车门,要求新郎和伴郎一起做俯卧撑。
原因是堵门环节太简单,婚后新郎不会珍惜新娘,做一百九十九个俯卧撑,寓意长长久久。
这个吉祥,没理由拒绝,因此算上伴郎,三个男人当众脱西装,运动了起来。
……
“可以了吧。”做完后,宋羡予有些气喘。
凌瑶笑咪咪让开门,“当然可以,新郎请上车。”
宋羡予挑眉,“副驾驶?”
凌瑶:“对呀,我是柒柒娘家人,我要陪着她。”
宋羡予不太高兴,但大喜的日子也没说什么。
车队驶出别墅,宋羡予目光情不自禁的往后视镜看去。
“柒柒,你头上的盖头,不舒服就掀开吧。”他有私心,想多看看,刚才实在没看够。
“那不行。”凌瑶第一个反对,“不吉利。”
宋羡予不理解,也懒得跟女人争论。
过了片刻,他又道:“柒柒,你饿……”
他没说完,凌瑶就挡住了言柒,“新郎和新娘在车上不能说话。”
“你紧张什么,我还能吃了她?”宋羡予觉得凌瑶奇奇怪怪的。
凌瑶冷哼,“那可说不准。”
宋羡予盯着后视镜,目光幽深。
从上车言柒就没说过话,红盖头将她五官遮的严严实实,但手背上那颗咖啡色的小痣犹在。
宋羡予放松的靠在座椅里,“也对,不过得等晚上。”
从内视镜捕捉到他混不吝的笑,凌瑶一阵恶寒。
……
宋家,宋家人已经去酒店了,宋父的书房却仍然防范严密,有专人看管。
一个穿着女佣服,戴着口罩的女人慌里慌张的从走廊深出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