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葬法生意
王小二被村民们追着打完，灰头土脸地在家躺了好些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可生活似乎并不打算让他消停太久，这不，村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他的叔叔去世了。
听到这个噩耗，王小二心里“咯噔”一下，虽说平日里和叔叔相处的时间不算特别多，但毕竟有着血缘关系，那股子悲伤还是涌上了心头。
他赶忙收拾了一下自己，跟着爸妈一同前往叔叔家去帮忙料理后事。
叔叔家的院子里此刻已经聚满了人，大家都神色凝重，忙着各自手里的活儿，有的在帮忙布置灵堂，有的在准备葬礼要用的各种物品，一片哀伤又忙碌的景象。王小二也没闲着，跟着大人们进进出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到了出殡那天，送葬的队伍排得老长，大家都穿着素色的衣服，缓缓地朝着村子外的墓地走去。
一路上，哭声、哀乐声交织在一起，让氛围显得更加沉重了。
王小二扛着花圈，默默地走着，心里想着叔叔生前的种种，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来到墓地后，众人开始准备下葬的事宜。王小二站在一旁，看着大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村子里的墓地，位置好像都是固定的那么几块，多少年了也没怎么变过，而且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一片荒地，只是划分出了一个个墓穴的区域而已。他不禁想，这葬身之地难道就没什么讲究吗？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两个上了年纪的村民小声嘀咕着：
“哎，你说这墓地的位置啊，虽说咱村里一直都是这么安排的，但我听说在以前，那有钱人家选墓地可讲究了，得是风水宝地才行呢，能保佑子孙后代兴旺发达呀。”
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
“是啊，可不是嘛，咱这普通老百姓哪懂那些呀，也就是随便找个地儿埋了，图个心安罢了。”
王小二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动，像是有个小火苗被瞬间点燃了一样。
他想着，对啊，这找墓地可不就是个事儿嘛，如果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说不定还能是个赚钱的好门道呢。
毕竟大家对逝去的亲人，肯定都希望能让他们安息在好地方呀，要是自己懂怎么挑选好的墓地，给大家提供这样的服务，那肯定有人愿意花钱呀。
这么想着，王小二那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占据了大半，连葬礼结束了，他都还在琢磨着墓地这事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又即将踏上一条充满荒唐与波折的“折腾”之路了。
从叔叔的葬礼回来后，王小二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满脑子都是墓地的事儿。
他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墓地风水或者丧葬习俗之类的书，好让自己多了解了解这方面的门道。
还别说，在翻了个底朝天之后，他真的在阁楼的角落里找到了几本老得都快散架的古书，上面布满了灰尘，纸张也都泛黄了。
王小二小心翼翼地吹开灰尘，翻开一看，里面有不少内容就是讲丧葬礼仪、墓地选址这些的。
虽然文字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但王小二这会儿可顾不上这些了，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拿着本子把自认为有用的句子和段落抄下来，遇到不懂的字词就去查字典，或者跑去问村里那些读过点书的老人。
就这样，费了好大的劲儿，他也算是对古书中所讲的墓地风水知识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根据书里所说，好的墓地得讲究“依山傍水”，山要连绵不断，象征着家族的运势能长久延续。
水要清澈平缓，寓意着财源广进、福泽深厚。而且墓穴的朝向、周边的地形地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物等等，那都是有说法的。
比如说，墓穴要是朝着东方，那是迎着朝阳，象征着新生和希望，对子孙后代的运势有着积极的影响；要是背后有块巨石，那就如同有了靠山，能让家族安稳兴旺。
王小二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心里想着：“嘿，原来这找墓地还有这么多讲究呢，看来我这是挖到宝了呀，要是我把这些知识运用起来，在村里开个帮人找墓地的业务，那不得赚大发了啊。”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专业，他还专门跑到镇上的打印店，把自己整理出来的墓地风水知识打印成了好几页纸，装订成册，还起了个挺唬人的名字叫《墓地风水宝典》。
然后又去买了个罗盘，虽然他一开始都不太会用，但拿着它在手里摆弄，感觉自己瞬间就像个专业的风水先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小二没事儿就扛着罗盘在村子周围的山上、荒地到处转悠，对照着书里的知识，去考察哪些地方有可能是所谓的“风水宝地”。
他一会儿站在山头上，举着罗盘，眯着眼睛看指针的方向，一会儿又蹲在河边，研究水流的走势和周边的地势，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他是个行家呢。
有一回，他在村子东边的一座小山上，发现了一块地方，那里三面环山，中间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而且地势开阔平坦，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书里描述的绝佳墓地选址呀。
王小二兴奋得不得了，赶忙在那个地方做了个记号，想着等以后要是有人找他帮忙找墓地，就把这个地方推荐给人家。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块地其实是村里老赵家的自留地，人家平时还打算在这儿种点果树啥的呢。
王小二光顾着研究风水了，连这基本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靠这块地赚钱了。
随着他对墓地选址越来越“上心”，在村里晃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村民们都觉得奇怪，不知道这王小二又在捣鼓什么鬼。有人就问他：
“小二啊，你这天天扛着个罗盘到处跑，是干啥呢呀？”
王小二得意地一笑，神秘兮兮地说：
“叔啊，我这是在研究找墓地呢，这墓地选得好不好，那可是关乎着子孙后代的运势呀，可大有学问了，我最近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以后要是谁家有需要，我就能帮忙找好地方了呢。”
村民们听了，大多都是一笑了之，觉得他这又是在瞎折腾呢，毕竟在大家看来，选墓地不就是在村里划定的那片墓地里找个空位就行嘛，哪有那么多讲究啊。
但王小二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坚信自己找到了一个难得的商机，只要自己把这个业务开展起来，肯定能让大家改变想法，到时候钱还不得哗哗地往自己口袋里流啊，于是，他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正式把这“帮人找墓地”的生意给做起来了。
王小二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在村里宣传起自己的墓地选址服务来。他先是跑到那些家里有老人身体不太好的村民家里，觉得这些人家可能很快就会有这方面的需求，上门去跟人家介绍自己的业务。
这天，他来到了李大爷家。李大爷的老伴儿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卧病在床，李大爷正愁眉苦脸地在院子里抽着旱烟呢，看到王小二来了，便招呼他坐下。
王小二坐下后，清了清嗓子，一脸诚恳地说：
“李大爷，我今天来呀，是想跟您说个事儿。您看啊，大娘这身体一直不太好，咱们做晚辈的，都希望她能安安稳稳的，以后要是有个万一，这墓地的事儿可得提前考虑好呀。”
李大爷一听，叹了口气，说：“哎，我也知道啊，这事儿是得操心，不过咱村里不就那一片墓地嘛，到时候找个空位埋了就行呗，还能咋考虑呀。”
王小二赶忙摆摆手，说道：
“李大爷，您这想法可就不对了呀，这墓地选得好不好，那差别可大了去了。您知道吗，好的墓地那是能保佑子孙后代运势好，家庭兴旺的呀。我最近专门研究了这方面的知识，还找到了不少风水宝地呢，您要是信得过我，等大娘到了那一天，我可以帮您给大娘找个好地方呀，让大娘在地下也能安息，您家里也能越来越好。”
李大爷听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说：“真有这么神？小二啊，你可别是忽悠我呢，咱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不懂那些个风水啥的呀。”
王小二见李大爷不太相信，赶紧从兜里掏出自己那本《墓地风水宝典》，递给李大爷，说：
“大爷，您看，这都是我从老祖宗留下来的古书上整理出来的知识，可不是我瞎编的呀。您看这上面说的，墓地要依山傍水，墓穴朝向得讲究，都是有道理的呢。”
李大爷接过宝典，翻了翻，虽然看不太懂那些文字，但看着王小二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动摇了，说：
“那……那你说要是让你帮忙找墓地，得多少钱呀？”
王小二心里一喜，知道李大爷这是有点心动了，赶忙说：
“大爷，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多要，您就给我个五百块辛苦费就行，我保证给大娘找个最好的地方，让您满意。”
李大爷想了想，五百块虽然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但要是真能像王小二说的那样，对家里好，那倒也值了，于是点了点头，说：
“行，小二，那就先这么说定了啊，要是你办得好，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王小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连点头说：“大爷您放心吧，我肯定给您办好咯。”
从李大爷家出来后，王小二又陆续去了好几家，靠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还真有几家答应了让他帮忙找墓地，这让他信心大增，觉得自己这生意马上就要红红火火地开展起来了。
没过多久，李大爷的老伴儿病情加重，去世了。
李大爷悲痛之余，想起了和王小二的约定，便找到了他，让他赶紧帮忙找墓地。王小二拍着胸脯保证，当天就带着李大爷来到了之前他看中的那块小山上的“风水宝地”。
李大爷看着那块地，虽然觉得风景是挺不错的，但心里还是有点疑虑，说：
“小二啊，这地看着是挺好，可这是人家的地呀，咱们能用吗？”
王小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光顾着看风水了，没考虑这地的归属问题，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
“大爷，您别担心，这事儿我来协调，肯定能行的，这么好的地方，错过了可就太可惜了呀。”
于是，王小二跑去老赵家，跟赵家人说明了情况，想让他们把这块地让出来做墓地。可老赵一听就不乐意了，说：
“这是我家的自留地，我还打算种果树呢，凭啥给你当墓地呀，你这不是胡闹嘛。”
王小二好说歹说，又是给老赵讲风水对村子的好处，又是说愿意给点补偿，可老赵就是不答应，两人还差点吵了起来。
最后，没办法，王小二只能灰溜溜地带着李大爷又去找别的地方，可这一时半会儿哪能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呀，李大爷看着王小二这副不靠谱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生气了，埋怨道：
“小二啊，你这不是坑我嘛，当初说得好好的，现在倒好，连个墓地都找不着，我老伴儿还等着入土为安呢，你说咋办吧。”
王小二急得满头大汗，一边安慰李大爷，一边又四处去打听别的地方，好不容易在村子西边的一块荒地上找了个看着还行的地方，这才把李大爷老伴儿给安葬了下去。
可经过这一折腾，李大爷心里对王小二的意见可就大了，觉得他就是个不靠谱的，光会嘴上说得好听，根本没那本事。
其他几家之前答应让他找墓地的村民，听说了这事儿后，也都开始犹豫了，有的甚至直接反悔了，不想让他帮忙了。
王小二的墓地生意，才刚开始，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挫折，可他还是不死心，觉得这只是个意外，只要自己再努力找找好地方，肯定能把这生意重新做起来的，于是又开始在村里村外到处奔波起来，只是他不知道，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经历了李大爷家这一遭，王小二虽然意识到自己做事有些莽撞了，但他可没打算就此放弃自己的墓地生意。
他心想，光找个好墓地还不够呀，要是再能在丧葬的其他方面，比如葬法之类的，搞出点特色来，那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找自己帮忙，让大家看到自己的专业和用心。
于是，他又一头扎进了那些古书里，去研究古代的各种葬法。这一研究，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方法，像什么“天葬”“水葬”这些。
不过他也知道，在村子里肯定是行不通的，毕竟大家都习惯了土葬，而且这些葬法也不符合当地的习俗和观念。
不过，他从一些传统的土葬讲究里，又琢磨出了一些所谓的“改良葬法”，还煞有介事地给它们起了名字，比如“福佑葬法”“聚财葬法”等等。
他宣称这些葬法都是融合了古代风水秘术和吉祥寓意的，按照这样的方法下葬，那逝者能在地下庇佑家人，生者也能运势亨通、财源广进。
为了让大家相信，王小二还编了不少故事，说以前有个村子，一直穷困潦倒，后来有户人家偶然用了一种特殊的葬法安葬了逝去的长辈，结果没过几年，那家人就开始兴旺发达了，家里出了好几个有出息的孩子，生意也越做越大，把周围的人都羡慕坏了。
他把这些故事讲给村民们听，说得绘声绘色，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一样。
有些村民听了，心里还真有点好奇，想着万一真有这么神奇呢，就问他：“小二啊，那你说说这‘福佑葬法’具体是咋回事呀？”
王小二一看有人感兴趣，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
“这‘福佑葬法’啊，首先墓穴的深度就有讲究，得挖到地下三尺三，这数字吉利呀，象征着三生万物，寓意着家族能繁衍不息，生生不息呢。
然后啊，在下葬的时候，要在墓穴底部铺上一层特殊的草药，这草药可不是随便找的，那都是我从古书里研究出来的，有辟邪祈福的功效呢。
再把逝者放进去之后，周围要按照九宫格的方位摆放上九块不同颜色的石头，这石头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和东南西北中五方，能调和阴阳，汇聚福气呢。最后，填土的时候，还得一边填土一边念我特制的祈福咒语，这样整个葬法才算完成，就能让逝者安息，福泽后人啦。”
村民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又觉得好像挺神秘、挺厉害的样子，有人就半开玩笑地说：
“小二啊，你这说得神乎其神的，真的假的呀？不会是忽悠我们呢吧。”
王小二赶忙一本正经地说：“叔啊，我哪敢忽悠大家呀，这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结晶，我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研究明白的呢，不信您可以试试嘛，要是没效果，您来找我算账都行啊。”
就这么着，还真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想着家里的日子过得也一般，不妨试试这新奇的葬法，万一真能带来好运呢，就答应让王小二用他的“福佑葬法”来操办家里老人的葬礼。
王小二这下可高兴坏了，觉得自己的生意终于要迎来转机了。
他提前去准备那些所谓的特殊草药和彩色石头，其实就是从山上采了些普通的草药，又去河边捡了些颜色不一样的石头，自己加工了一下，弄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到了下葬那天，王小二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样，站在墓穴旁边，指挥着大家按照他的要求来操作。
他一会儿让大家把草药铺得平整一点，一会儿又纠正石头摆放的方位，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念着那不知从哪编来的祈福咒语，那场面，别提多滑稽了。
可这葬礼结束后，麻烦事儿就来了。有一家按照“福佑葬法”安葬了老人后，家里的孩子突然生病了，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的，怎么治都不见好。
那家的大人心里就犯嘀咕了，想着是不是这葬法有问题呀，越想越觉得不安，就去找王小二理论。
“王小二，你看看你搞的什么鬼呀，说什么‘福佑葬法’能带来好运，现在我家孩子病成这样，肯定是你那葬法触了霉头了，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那家的男主人气呼呼地冲着王小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