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从来没有做过的手术
“这样，我的腿就能好起来吗？”白无垢看着纪凝云把自己腿上的脓包都冲洗干净，涂了许多他没见过的白色粉末，又看着手腕上连着的软管，疑惑的问道。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诊病方法，可纪凝云先前将他的病症说的一次不差，他也只觉得或许术业有专攻，他不是大夫，才不认识这些。
纪凝云眉心紧蹙，手里拿着X光照出来的腿骨，他的股骨完全粉碎，完全没有可以锚定的骨头，根本没有重新长回去的可能。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瘸一拐，从江城走到南阳来的，简直不可思议。
据他说，是路上遇到强盗，抢了他的银子之后将他打成这样的。
“还是说……你没有办法？”白无垢见她不说话，心中隐约不安。
“夫人。”鸢尾拿来化验单，这是刚才纪凝云叮嘱她在机器旁边守着等结果的。
纪凝云接过，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抽血的检验结果出来了，白细胞指数已经飙升到1.8，正常来说，应该在0.4到1之间。
她低估了这人的伤势，如果不是遇见了自己，这人不是七天内没命，他可能连三天都撑不过了。
“保住你的命还是没问题的。”纪凝云用针管往输液瓶中加入药物，增大了抗生素用量，古人没有接触过抗生素，不会有耐药性，治疗的效果会立竿见影。
“那我的腿呢？”白无垢急急道。
纪凝云将针头收起来，沉默一瞬：“很危险，不太好治。”
这人的骨伤比苏昭衍还要严重，要想保住腿，也只能换一根股骨。
她这些日子是查阅了不少方案，也在空间模拟过很多次手术，但到底没有亲自试验过，不能保证成功率。
白无垢整个人都差点瘫倒，面如死灰。
“我的腿保不住了么……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口中喃喃。
纪凝云道：“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保住，我可以给你换一根骨头，恢复之后你的腿会像原来一样，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你可能会死。”
白无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要是没有腿，我宁愿去死，只要有可能保住我的腿，你想怎么治就怎么治吧，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我想一想……”纪凝云还是没有很大把握。
就在此时，鸢尾忽然道：“夫人，你看他的脚！”
纪凝云连忙蹲下身子，白无垢的脚趾已经发紫，这代表他腿上主动脉受损，血液已经在凝结，半个时辰内，他的下肢会完全变黑，到时候腿就真的废了。
“你决定了吗？”纪凝云迅速抬头问他。
白无垢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逼迫他现在就做出决定，他立刻坚定的点头：“我决定了，我一定要保住腿。”
有了上一次给苏昭衍治腿的经过，鸢尾现在已经明白该如何布置手术室，立刻跟店家要来一张单独的床，将这间屋子全面消毒一遍。
等白无垢躺上去，纪凝云将呼吸罩盖到他口鼻上，准备吸入式麻醉：“吸气，很快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无垢下意识的一吸气，眼皮沉沉的拉下来。
“怕血吗？我需要你帮忙。”纪凝云将手套和口罩递给她。
鸢尾摇头，坚定道：“不怕，王妃尽管吩咐。”
纪凝云拿出手术刀，更换股骨不可能跟脊髓钉一样，只开几厘米的小口子，她需要一口气将白无垢的整个大腿都打开。
从股骨处下刀，一直划到膝盖，结扎止血，撑开钳撑开大腿两边的肉。
纪凝云淡淡道：“当它是猪肉就行了。”
鸢尾点点头，两片摊开的肉，红的过分，确实很像猪肉。
“用钳子将里面的碎骨取出，找仔细一点。”纪凝云道。
她轻轻凝眉，这样的伤，绝不可能是抢劫遭受的，甚至长时间故意殴打都不行，倒像是被重物所击。
纪凝云小心切开骨膜，分开股骨和关节的连接处，先把原先的骨头取出来。
鸢尾动作迅速，很快将碎骨片找完了。
纪凝云检查之后，找到输送血液的动脉，用钳子夹住，让鸢尾来捏着钳子。
鸢尾好奇的看着这么粗的血管，将钳子捏紧。
纪凝云道：“我现在给他装骨头，等我说松开，你就立刻松开钳子。”
她拿出3D打印好的钛合金股骨，放到他的腿中，固定好位置。
这就是白无垢的新骨头了，这根骨头足够支撑全身的重量，如果他没有因为脂肪栓塞而死，他以后的人生，就能拥有一条新的大腿。
“松手！”吻合好骨节，纪凝云立刻道。
鸢尾连忙松开钳子。
纪凝云用力捏白无垢的脚趾，松手之后，原本青白的肤色变得红润。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血流正常。
之后就是缝合伤口，那么大的伤口，缝合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鸢尾看着纪凝云额头渗出的细汗，只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王妃可不可以教我缝合，下次再有病人要手术的时候，我就可以帮到王妃了。”
纪凝云一边稳稳缝合，一边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下次给王爷做手术的时候，你就能帮上忙了。”
鸢尾功夫很好，手也够稳，又不怕血，是个外科手术的好苗子。
“从明天起，你也开始缝合鸡蛋膜吧。”纪凝云道。
等鸢尾缝合鸡蛋膜的手艺可以了，苏昭衍的左腿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好给他治右腿。
深夜，雪花簌簌的飘了下来，寂静的夜里听不到一点动静。
手术结束，纪凝云摘掉口罩，打开房门，就见苏昭衍等在外面。
她顿时有些惊讶：“你怎么还不睡？你在这里干什么？”
鸢尾看一眼纪凝云，连她都觉得王妃有点不开窍了。
“我去给王妃准备饭菜。”鸢尾道。
“不用了。”
“不必。”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
纪凝云和苏昭衍互相看一眼。
“我吃不下，明天再说吧。”纪凝云道。
苏昭衍看向鸢尾：“你去吃饭，不必伺候王妃了。”
等她走了，苏昭衍才拉着纪凝云的手腕，将她往隔壁牵：“房里备好了饭菜，是热的，吃完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