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虞青棠,朕很在乎你,这对朕来说不公平
直到深夜,虞青棠都未曾见到萧兰成。
有人给她弄了吃的,她并未问什么。
她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冲动到了何种地步。她该先去递个口信,让刑部的人不要为难长亭,然后从长计议的。
她这样贸然前来……虞青棠咬了咬牙,问这儿的人有没有小厨房。
萧兰成回到营寨,陈宇恭敬道:“陛下,娘娘亲自下厨炖了药膳。”
男人瞥了一眼,“她在哪儿?”
虞青棠被召见的时候,发现营寨里面只有萧兰成一人,她心里不免紧张了起来。
“还真是胆大妄为,连城防都敢来。”男人瞥了一眼宫人装束的虞青棠,声音淡漠。
“青棠惦念陛下安危,当然敢。”
“是么,皇后担心什么。”
“上次宫外有人纵火,凶手至今没有抓获,臣妾自然担心。”
男人俊脸陡然沉下来,“所以,你是为了给宋长亭求情。”
“不能冤枉好人,”虞青棠知道萧兰成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是么。”男人浮现出自嘲的表情,转身看着她,“朕没有冤枉好人,朕要取他的性命。”
取他性命。
四个字在虞青棠耳边回响。
她曾经梦到上一世,萧兰成亲征回来一剑刺穿宋长亭的胸膛。
“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你为何一定不放过他!”虞青棠紧紧盯着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普通人?”萧兰成眉宇染上戾气,脸色冷漠,两个人对峙,谁都不肯让谁。“朕去查他的身份户籍,却丝毫没有下落。你自小在京都在皇宫,怎么会和这种人情谊如此深厚——除非他是蛊惑他人的妖孽,否则朕还真想不到有别的可能。”
“或者皇后该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虞青棠猛地抬头,眼神中布满不可置信。
这人真是太过聪明。
“怎么会有事。”虞青棠眼眸沉下来,无边的灰暗,“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还是做了皇后,他们之间仍然一点都没有变。
他最喜欢的人还是虞书雅,他是这个世界最骄傲的存在。
而她,只不过是注定被淹没的普通人而已。
“你还是骗我。”萧兰成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向自负骄傲的心迎来深深的颓败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你疏远朕不喜欢朕,可这不公平,虞青棠,朕很在乎你,这对朕来说不公平。”
不公平。
虞青棠红了眼眶,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公平?你已经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你可以只顾你自己的感受,你凭何说不公平!”
她上一世真心喜欢他,真心为他生儿育女。
可他亲征以后,一直杳无音信,甚至默许了那道废后的圣旨。
她怪不了他,她只能怪自己,所托非人。
她也恨自己,势单力孤,任人欺凌。
萧兰成看着她的双眼,里面甚至有清晰的恨意,他自然而然地以为她在说吕樱的事情,扶着她的肩膀,“朕恨吕慎那个老匹夫,最多半年必然除之而后快,不会立他的女儿为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朕也不会立别的女人为妃。朕以后一心一意待你好,能否弥补在那些伤痕上的过失?”
他这一生,只想和她一直过下去。
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弥补。
虞青棠听到这个词,浑身颤栗得更厉害,甚至站不直身子。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萧兰成也没有再开口。
就这么僵持着,甚至回宫的马车上,两个人依旧一言不发。
虞青棠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荷华一看她都吓坏了,“娘娘的眼睛,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多狼狈的样子,一开口才知道声音沙哑的厉害:“都出去。”
荷华本想问问怎么了,可女人实在狼狈不堪,像是失去所有力气直接倒在床上。
荷华只能出去,又不放心地看了两眼。
她总觉得,小姐一直不幸福。
虞青棠一个人坐在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这段时间萧兰成对她很好,想让她避开的好。
就是为了不在这一刻,他说出让她释怀的狠话。
这一世,他还没有废黜她,还对她那么好。
一切都还没发生,所以她的计较,在别人看来就是不应该的。
可是,以后会是怎么样呢?
男人在长乐宫中独自坐到大半夜,陈宇恳切道:“陛下早些歇息才是。”
萧兰成回过神来,沉默许久。
“去刑部传话,把那个叫宋长亭的放出来。”
陈宇颔首:“微臣明白。”
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君王有着异于常人的野心,绝不是因为私情才把人关进去。
陛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现在又放下了。
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么?
“你想说什么?”
陈宇深吸一口气,他和陛下自小一起长大,总会有君臣以外的情分:“陛下对娘娘,确实仁至义尽。”
帝王对挚爱,再宠爱也不过如此。
恐怕再多一步,就是把江山相让。
萧兰成瞥了他一眼,“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想做的事得到的人,都会坚持下去。
更何况,是他的青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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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对二人闹别扭的事情也略有所闻,两个是她一般疼的孩子,哪个也偏心不了。
只好把虞青棠叫来,说要教她练箭。
虞青棠倒是颇有兴致,“听说皇祖母的箭射的最好。”
太后笑而不语,下一刻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今日皇祖母和皇后这么有兴致,怎么想起来练箭。”
萧兰成处理完政事就到皇祖母的宫里来,没想到看到她。
嗯,眼睛不肿了,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太皇太后看了两个人一眼,“哀家不是练武的年纪了,皇帝来教青棠才好,起风了哀家要回去午休了。”
虞青棠才明白今日太皇太后召她来的用意。
“赶紧练,这么磨蹭什么时候能学会。”男人紧紧盯着她。
虞青棠心里暗下决心不能让他小瞧,连瞄靶子都瞄了好一会儿。
还不容易松开手里的箭,哪知这箭像长了鳍的鱼,一味地乱游,最后连靶子都没挨上。
虞青棠听见男人清晰的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