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子不可言事
云中镇。
“秦师姐，您累不累？”
罗福气狗腿似的从储物袋掏出一盘灵果，端到秦桑枝年前，“师姐，你口渴吗？要吃点灵果吗？”
“是啊，师姐，您刚刚动用了那么多灵力很辛苦，你要不来颗补气丹，恢复下体力？”
“师姐，这灵果汁水多，消火气，你尝尝……”
“师姐，这补气丹是凝丹峰邹丹师炼制的，是我新结交的放丹堂姐妹给我发的，不仅补气养颜，而且吃起来也甜甜的……”
两人叽叽喳喳在自己左右晃荡，说个不停，秦桑枝顿步。
两人异口同声，“师姐，你吃！”
秦桑枝默然不语，只盯着两个人看，“你们不是一个有血海深仇要报、一个有八百岁老母要养吗？怎么有钱买灵果？怎么补气丹随便送？”
罗福气嘿嘿装笑，柯棠小手脸色通红的搓衣角。在秦桑枝的注视下，慢慢低下了头。
“跟上。”
两人低头对视一眼，只得默默跟上。
云中镇内，市集繁华，街道之上各家各户门前都插着桃花枝条，香气扑鼻，层叠的花瓣下绿叶丛丛，恍如仙境。
街面上，行人步履匆匆，穿着别十分别致，男子领口别着夭夭桃花，而女子则是在头上簪花，镇中人时不时往往城门口处看去，见有外城之人入内，皆热情问候，说笑间尽显闹市繁华。
“几位真的是会挑时候来呢！”年轻的妇人挺着大肚子热情至极，“看来几位是修道之人，愿几位在我们云中镇过得开心些。”
“几位仙长第一次来？这位小仙子倒是长得极为可爱。”一位怀孕的妇人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忍不住的要往柯棠脸上掐去。
几位妇人态度友好亲切，热情得连罗福气、柯棠这等人都吃不消，两人点头回过，急忙躲闪到秦桑枝身后。
秦桑枝眉眼冰冷，身上戾气十足，几个妇人婉约对笑，争相留过地址，邀请几人做客后拜别离去。
“这云中镇不愧为道者遗址，这对修道者也太热情了吧。”罗福气拂了拂身上的花瓣，远远望去，“该说不说，这云中镇人丁兴旺，处处可见有身孕的妇女，镇中百姓定然富足……”
“唉，别说啊，这里美女多，可是帅气的小生却有点少。”柯棠奔奔跳跳往人群里看，“数一数，这街上的年轻男子可真少啊……”
秦桑枝抬眼看去，一群有身孕的妇女摆弄着自家门前的桃花，不远处，都是上了年纪的男子折枝种树，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秦桑枝拿出云中镇地图，沿街道往东走去，二人跟在身后。
“到了。”
“什么？师姐，咱们到哪了？”
秦桑枝指着河边浣衣的地方，
“听故事，聊八卦，这里正好。
二人顺着秦桑枝示意的方向一看，夕阳下，河水波光粼粼。河里，几个年轻的妇人裤腿向上扎起，两只脚踩在水中，她们挥舞木棍，捶打着衣服，怀着孩子的肚子颤巍巍的晃动着。
河边，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拄着拐棍坐在光滑的石头上，讨论着什么……
“老妇今天运气真好，竟然先得仙人垂问，真是有幸得很，几位仙人竟然来自落霞宗，出身如此之好，真是好啊……”
被罗福气最先来问的老妇人一直谈着自己运气好，惹来旁人艳羡，旁人也只是撇撇嘴，“嘚瑟什么……”
秦桑枝垂眸，只觉得此间地界的凡人对于修士恭敬太过，但是，这恭敬里带着一丝不同的狂热，这种狂热和里渠村村民给她的感受不一样，有些让她不适。
“老嬷，您可知云中镇里最有名的故事或者传说吗？可讲给我们听下？”
“故事？传说？”老妇人看着太阳，眯起了眼睛，“那你们几个今日来的可太巧了，今天可是五月半，众鬼散的时候，各位仙长今晚刚好能看见我云中镇最好的故事……”
“何苦等今晚，现在咱们一起说着话，老嬷，您随便跟我讲一个故事就行，我先记一个是一个。”罗福气拿出玉简就要动用灵力记录。
“可是，就算几位现在提及，我们也讲不了这云中镇的传说啊！”老妇人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非要让您讲什么传说，随便一家的故事就行，比如夫妻和离、抛妻弃子、杀妻证道、姐妹共侍一夫……只要是出自于云中镇，您随便说个就行。”柯棠也耐心劝着，要不是宗门玉简对故事出处会自动标注，依靠她的小脑瓜子，还用的着出宗门寻故事？
“几位道长，您想听故事，可以沿着小路数百步处去我家，我家家主曾是这镇中编撰文集的小官，你去询问即可。”
“老嬷嬷，您是本地之人，难道不知道此处的故事吗？”
“知道，但不能讲。”
柯棠以利诱之，“我们还拿灵石感谢呢，一块灵石可抵凡人万两黄金，一个故事而已，为什么不能讲？”
“几位，要听可去我家听，老妇是不能讲的。”老妇略有不满，“这位小仙子，你也别为难人，我们没有资格讲。”
“再说了，什么叫一个故事而已？故事以文字呈现于文章玉简之中，成为话本，以话为本，凝于面具，这么神圣的事情，怎么让女子插手？”
“讲个故事，怎么就什么叫做女子不能插手？”柯棠气性上来，第一次听如此说法，修真界只论修为高低，哪里论过男女，要是论男女，那他们落霞宗的素云宗主岂不是要让位？
“女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出有灵根的后代，若是有灵根的女子去孕育后代，那有灵根的孩子就会越来越多，现在我们云中镇有灵根的孩子少，就是因为有灵根的女子纷纷外逃，不愿嫁人，这不是女子之错是谁错……”
见柯棠说不过，罗福气也加入讨论局，“不是，这位大姨，你这么说话就过分，有灵根的女子就不能追求自己的道吗？我一个男修士都知道，大道之行，不可退矣，论什么男女，没见过女子还贬低女子的……”
……
罗福气和柯棠与众人争执不停。
按道理，一个故事而已，怎么这帮妇人会如此抗拒呢？
秦桑枝撤出争论圈，悄悄走进一位散着发髻的小女娃身边，温和问道：“小姑娘，哪个是你娘亲，这几位是你奶奶吗？”
“娘亲？姐姐，你是在说大妇吗？”
秦桑枝皱眉，“大妇？你这么小就嫁人了？”
“大妇是家里说了算的人，我长大后也要嫁给家主，怀孕，当大妇……”
“哇塞，好有志向阿！”秦桑枝不走心的夸赞，“那姐姐问你个问题哈，大妇这么厉害，那大妇能讲故事吗？”
“当然不能！女子不可言话本之意啊。”
所以，云中镇女人不能说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