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起点

“秀玲，你这几个月了，要生在几月呢？”

彩霞和秀玲开始拉话。

“快五个月了。”

“你还上班，身体能吃的住。”

“能成嘛，厂子里的活不是很重，就坐在凳子上敲敲打打的。”

“我要是将来结婚了，就不上班，让我对象养我哩！”

锁城接话说道：“你找个富二代把你娶了，能享受这待遇，我就这么个条件嘛，我不想秀玲在家修养，秀玲她自己也闲不住，像我们这些人又没文化没知识，只能干这个苦了，一个人养不活一大家人嘛。”

“就是嘀，都是卖苦力的打工人，没有选择的权力嘛？”洪洪娃哀叹一声道。

锁城问：“林军，你可是要进我们厂子上班哩！”

单林军答：“就是哩，这边只有这个厂子有你们是熟悉人嘛！”

锁城说：“你对象怎么安排，我记得韩小烈在配货车间，那里面干净，适合年轻的女子干，其他部门都是老太婆干的。”

单林军说：“到时候看联系一下韩小烈，能帮忙吧！”

饺子下好了，盆子里剩下来的鸡蛋汤也一起倒在锅里和饺子一起煮了出来。

盛饺子的碗不够，我从餐厅的地上袋子里取出几只碗。

吃完饺子后，他们要一起去街上转转。

碗都没洗，就这样乱七八糟的丢在了厨房里。

在逛街的时候，单林军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就那么一小会。

虽然我心里很期盼着那种浪漫，手牵手的逛街，单林军在上海对我的冷漠，又让我打消了这种念头。

大家一起在蓬朗街上逛了逛，彩霞和马玉她俩就直接从街上坐公交回去了。

单林军办了新的电话卡，我没有办，从来到昆山后，我就一直没有办过电话卡，联系肖承瑞和小凤都是用单林军的电话。

逛街的时候，除了买了一提纸，单林军什么都没给我买。

晚上，我俩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是两个绝缘体。

都正式的同居在一起，他没有对我有任何的亲密举动了，我也不敢主动，要是主动，他把我给推开了，那得多尴尬。

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起来后，我把厨房和卫生间收拾干净，吃过中饭，我回上海去办理离职，单林军把我送到公交车站，交代了我怎么坐车。

转了好几趟车，到上海已经是下午了，我给肖打了电话。

晚上，我和肖承瑞去了街上，请了肖的朋友刘廉强我们一起吃了饭，小凤的工厂需要加班，没有来。

肖承瑞给在街上买了一个玻璃摆件送给我做纪念，后来还带回了西北，放在柜子里很长时间，有一次不知怎么就掉出来打碎了，我难过了很久。

肖承瑞对我说，换了个地方了，就要让穿洋气一点。

带我去买了一条花裙子，和一双紫色的高跟鞋花了我140块钱，很心疼。

那套衣服我就穿了一次。

还是比较喜欢穿舒适的衣服，到现在也是。

小凤让我跟她睡，肖承瑞不开心了。

正当我们为难的时候，小凤的嫂子进来了，小凤的嫂子说：“睡我家，这样就公平了。”

那晚我就睡在小凤嫂子家里。

离职办理完，就要回昆山去了，肖承瑞把我送到工厂门口。

当时，我俩都没忍住，哭得很伤心，站在厂门口互相给对方擦眼泪，说了些伤感的话，话记不住了，还记得当时的感觉，难舍又不得不舍得无可奈何。

肖承瑞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我三步一回头看着她。

她喊了一句：“别忘了把搬东西时落下的凉席带着，到了那边省得再去买了，把省下来得钱买件漂亮衣服。”

我从上海背着一卷一米五长的凉席换乘好几趟公交和大巴车，车上得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总算是把凉席带到了昆山。

开门进了屋，赶紧把凉席卸下来，把肖送给我的礼物和小凤以前送给我的一套咖啡杯子放在桌子上。

单林军不在家，我也没有手机给他打电话。

穿着肖承瑞个给我挑选的裙子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我的脚上被拍了一巴掌，把我惊醒了，睁开眼睛看，是单林军回来了。

单林军问：“你还买了凉席？”

“不是啊，是前天装车的时候忘记了，放在门口，肖承瑞给捡起来拿到家里，让我带过来，省得再买，这不夏天马上就到了。”

“嗯，不错，走，去买菜，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要在上海待上几天，我没买菜。”

把衣服和鞋子换了下来，穿上平时穿的衣服。

到了菜市场，单林军从第一个摊位逛到最后一个摊位，一样菜都没买，光问价钱。

买根葱都要讨价还价，我受不了，掉头大步流星的走到菜市场门口。

单林军出来了，问我：“你怎么先跑出来了？”

我没说实话：“那里面好臭，太难闻了。”

他没再多问，他跟谁在一起都有话说，唯独我们在一起，没太多的话说。

还是我忘记了他当时说了什么，或许他说的都不是关于我们之间未来的话，所以我选择性忘记。

单林军有时喜欢自言自语，看到一家店也要自说自话说上几句，看到路边发生什么事情也好奇过去凑个热闹。

晚饭，单林军安排做的手擀面条。

单林军把面和好，往面团上抹上油放在盆子里用盖子盖起来。

我负责洗菜，切菜。西红柿切丁，胡萝卜切成像指甲盖大小的小片，土豆也切成小丁，鸡蛋打在碗里搅散开，好在有做饭的功底，在他的面前没有丢脸。

面团醒得差不多了，锅里的水也开了，单林军把面用刀切成一条一条的，用手捏住两头拉开来，在往砧板上来回的弹了弹，丢到锅里。

我也跟着学做。

面条下出来了，捞在装了水的盆子里，面条像豇豆老了那样粗，还粗细不均匀，我和单林军看着下好的面条都笑了。

“这粗得咋吃。”

“要不把面条切成段。”

“来试试，只能这样了。”

洪洪娃穿着一条三角裤推开我们的房门直接进来了。

单林军坐在床边，我赶紧把头钻到被子里。

洪洪娃是来叫单林军一起出去吃烧烤。

他俩出去后，我一直没睡，差不多十一点单林军回来了

把洪洪娃穿着三角裤头这件事说给他听，他也觉得不妥当。

不知道单林军有没有跟洪洪娃说，后来也没见他这样穿过。

单林军要求我跟他进一个厂上班，又是为了迎合他，我妥协了。

办理入职的时候，他还真的找了韩小烈。

单林军跟我说韩小烈说是他姨姥姥的孙女。

韩小烈长得很漂亮打扮也很洋气，一头乌黑靓丽长发，个子高挑，身材也很匀称很丰满。

自行车配件工厂，只有韩小烈在的部门是干净轻松的，韩小烈告诉我们他们的部门人满了，只能去别的部门。

在排队检查体检时，工作人员故意找新员工的茬，看到我的体检表时，也找了我的茬，借此机会也故意跟工作人员闹了起来，目的是想让他们不录取我，这样我就不用在这个又吵又脏的工厂上班。

工作人员没有权力决定谁的去留，但是可以借此机会在新来的人身上发泄一下个人情绪。

工作分配通知下来了，我和单林军分在在一个部门，不在一个车间。

各部门的主管进来带人先到车间熟悉新环境，我和单林军的主管是同一个人，一个壮实的男人，大概三十八九四十这个样子，他带着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车间，来到最后一个很吵很脏的车间。

主管很大声对着我和单林军说话，不是主管说话嗓门要这么大，而是不这样大声喊着说话，小声的说根本就听不见。

主管说：“小伙子，你到前面去找领班，那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他给你安排岗位。”

单林军答应了一声，往冒着火花的车间走去了。

主管又转过身来对着我说道：“他们怎么把你这小姑娘分到我们这个又脏又热的部门，这里都是老太婆干的活，哎！我说了也不算，分都分好了，你就在这里干吧，一起的是你对象？”

“是的。”

“哦，这就不奇怪了。你过去吧！看到在女人堆里站着的男人了没有，他就是领班，你去找他，让他教你怎么干活。”

“好的，谢谢主管。”

我往主管说的女人堆走去，一眼就看见了秀玲，秀玲埋着头在用小锤子敲打着铁管子。

领班一眼看见了我，问道：“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我们这个活你看见了，就是敲敲打打，别看是敲敲打打，也不是随便敲敲打打的。”

秀玲抬起头看见了我，刚要和秀玲打招呼。领班似乎眼睛很毒，发现了我与秀玲认识。

赶紧说道：“先别去找熟人，先来把工具领了，熟人可以慢慢再聊，以后这里面生人也会变成熟人的。”

领班打开一个柜子，给了我一个锤子，和一把小刀，一把劳保手套。

“来，接着，这就是你干活的工具，我带你去找一个柜子，下班要把自己的工具收到柜子里保管好。”

领班又带着我去到后面的一排柜子前，给我开了一个柜子，把钥匙递给了我。

又交代到：“这个就是你的柜子了，记好柜子门编号，明天来上班，别忘记了，我们这里面不包吃也不包住要自己带饭，可以带米来，这里有蒸箱可以统一蒸米饭，办理入职的时候应该都说过，我再说一遍，怕你没记住。”

把工具放进柜子里，领班又带着我回到女人堆里，走到一个女人旁边。

领班对着女人说道：“钱姐，你就负责来教她怎么处理这些配件上的气泡和毛边，今天先交代下来，明天上班我就不再安排了。”

那个可以做我妈的阿姨抬着头回了领班：“知道了，你安排的事情我都没有掉在地上过，放心吧。”

听这群女人说话的口音，大多都是西北人。

工作就这样安排好了，脏和吵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好在不用上夜班，也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