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亲传
过了几日,岳不群与宁中则说起亲传弟子之事。
宁中则笑道:“你我弟子确实也少了些,前些年要练功,顾不得那么多,也是怕自己学艺不精,误人子弟,如今却是正好。”
岳不群道:“那我们便找风师叔,将这挑选弟子之事定下。”
宁中则蹙眉道:“风师叔虽答应出山,每日却还住在思过崖,不愿下来居住。”
岳不群道:“这次我们恰好借着此事,邀他下来。”
两人来到了思过崖,一番寻找,却不见人。
宁中则眼尖,指着崖下一处道:“风师叔好像在那里。”
岳不群定睛看去,只见崖下一处依山傍水之地,隐隐有个人影,正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两人施展轻功,向崖下掠去,待走得近了一些,只见风清扬正站在一处坟茔前,坟后是几棵挺立的古柏,前方山谷开阔,一条溪流潺潺而过。
坟茔上竖着一块石碑,上书几个大字:
“爱妻严妆之墓”
那几个字似乎是以利器所刻,入碑三分,字迹有些潦草,边缘带着些许凌厉之气,望之使人不禁生出几分悲凉来。
岳不群与宁中则对视一眼,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风清扬听到身后动静,并未回头。
二人轻声唤道:“师叔。”
风清扬又默立了一会,方才缓缓转过身来,面上看不出喜怒。
岳不群拉着宁中则,郑重向坟墓施了几礼。
而后退在一旁。
风清扬缓缓道:“你们来了。”
岳不群道:“师叔,叨扰了。”
风清扬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两人,神色间颇有几分感慨。
微风轻轻吹过,拂起他花白的胡子,他盯着坟茔,说道:“那年我将她带回,便是葬在了这里,她向来不喜吵闹,这里却是恰好。”
又上前几步,抚着那几棵柏树,微笑道:“这几棵树,是我当年亲手种下的,如今都这般高了。”
宁中则轻声道:“师叔,还请节哀。”
风清扬叹道:“这么多年过去,还哀什么哀?早就不哀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哪天不来一次,心中总是空落落的,似是缺了些什么。”
见两人沉默不言,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说这些,你们不在山上好好待着,跑下来找我所为何事?”
岳不群道:“师叔,我夫妇此次前来,是想劝您从思过崖上搬出来。”
风清扬哼了一声,道:“我在这思过崖住惯了,不想挪窝,门派之事,有你岳不群操持,我过去作甚。”
宁中则忙道:“师叔,洞里阴冷,师叔虽内功深厚,可长居于此,到底于身体无益。再者,远儿和灵珊想跟您请个安,还得从玉女峰大老远跑过来。”
岳不群趁机道:“师叔,您就当是为了晚辈们,搬回山上居住,也好时常教导他们。”
风清扬沉默片刻,回头望了一眼,缓缓道:“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
宁中则道:“师叔,莫要再推脱了,山上房间都已为您备好了。”
风清扬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随你们回去便是。”
回到思过崖上,岳不群与宁中则帮风清扬收拾了一番。
却没太多东西可带,几件衣服,一个灵位,仅此而已。
路上,岳不群将选拔亲传弟子之事说出,三人商议一番,终于将诸事定下。
次日一早,朝阳峰演武场一处白壁前,围满了外院弟子,个个神情振奋。
一个弟子念道:
“兹定于九月重阳,举行内门弟子选拔仪典,凡外院弟子,年龄未及十八,武功基础扎实,品行端良,皆可参与。特别优秀者,可适当放宽年龄之限。
“此次所考察之事,共计有五,其一曰基本剑法剑阵,其二曰基本内功,其三曰基本拳脚,其四曰武学悟性,其五曰面试......
“......意在为我华山派拣选良才,望众弟子勤修苦练,一展所能。”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太好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不知入了亲传,每月例钱会不会多一些。”
“竟有五项?此次选拔想必极为严格,咱们可得加把劲了。”
“那是自然,我瞒着我爹偷偷过来,便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入选亲传、成为大侠、名满江湖,不然日后只能回去继承家业了。”
忽然有人问道:“前四项倒是好理解,这第五项面试是考察什么?长亭,你读书最多,快给大伙讲讲。”
那被唤作长亭的弟子一袭青衫,面容白净,他略一思索,道:“依我之见,这面试或许便是掌门与我们面对面相试的意思。”
旁边那人失望道:“你这说了如同没说一般。”
重阳节至,秋高气爽,华山上点点金黄。
朝阳峰外院中,众弟子面上均带着几分庄重,又有几分期待。
岳不群宣读了规则,又将一众弟子勉励一番,选拔很快开始。
弟子们先依次演练所学的基础剑法,期间亦会设些意外干扰,诸如岳灵珊悄悄往场中放一些小动物之类,以此考校他们于分心之时能否使招式依旧。
以及将弟子分组,令每组于一炷香内共同破解一个简易剑阵,来考察他们的配合、沟通、站位、时机等。
用罢午饭,稍事休息,便来到了基础内功考校。
弟子们需集中精力,尝试用内力吹动放置在远处的羽毛,以检验他们的内力修为。
一日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众人各怀心思,难以平静。
次日上午考校拳脚功夫,一些于剑法上不擅长的,此时倒是精神一振,盼着能扳回一城。
下午悟性考核,岳不群向他们读了些从未教过秘笈片段,看他们在短时间内能领悟几分精髓,又亲身演示些武学招式,看他们能否从中窥得门道。
有的弟子悟性颇高,很快便能露出明悟之色,有的则一脸迷茫,抓耳挠腮,苦思不得其解。一时间,演武场中热闹非凡。
很快夕阳西下,两日考核下来,虽然多数弟子仍需磨炼,岳不群三人倒也发现了数个可造之材,只待明日最后一项考核,便能定出谁人能入选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