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吕祥麾下,由南中各部族勇士组成的三百部曲,被吕祥分为三屯,每屯一百人,分别由吕阿四、黑面、小虎作为屯长,奚泥总领三屯!
三屯将士均着藤甲,戴藤盔,执藤盾,配环首刀。三百套藤甲由兀突骨部族赠送,三百把环首刀则是丞相知道此事后,调拨无当飞军武器时,当做奖赏多调拨的。
这次驰援吕凯,事态紧急,吕祥并没有按照建制出兵,只挑选了一百名会骑马的士卒,四位部曲将领,留黑面在营中,其余都来了。
由滇池县往西,翻越连然县龙山、秦臧县大青山,这两座南北走向的山脉,便进入到了连接秦臧县和云南县,东西走向的山谷通道,一行人再次加快速度!
吕祥的西凉马,似乎不喜南中凹凸不平的山路,一路上畏畏缩缩,到得此处,才比滇马稍快一些。
出发第七日,吕祥终于在云南县城东面,沐滂岭东侧山脚下,追上了吕凯和王伉一行!
“父亲!”
“叔父!”
相隔近两百步,看见是吕凯和王伉一行,吕祥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迫不及待地大喊,双腿略微用力,加快了速度!部曲紧跟其后!
吕凯和王伉刚刚下马,准备步行翻越沐滂岭,忽听得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二人回头一看,竟然有一百骑兵奔腾而来!
随从四十余人并不是兵士,有些慌乱,吕凯正欲下令,忽听来人大喊之音传来,听不清楚内容,但声音有些耳熟。
王伉指着领头奔来的骑士,说道:“季平兄,来人似是保山呀!”
吕凯定睛一看,那人又近了许多,未过片刻,已看得清马上之人的身形,果然是吕祥。
王伉疑惑问道:“保山怎么来了?”
吕凯摇摇头,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低头沉吟道:“保山向来稳重,领着一百骑追赶至此,必有变故。如果是建宁郡生变,派人通知我等即可!莫非,是云南郡或者永昌郡!”
吕凯越分析越觉得,吕祥亲至,只怕事态很严重。
“季平兄,你看!”王伉指着吕祥的方向说道。
吕凯抬起头,吕祥已近至二十余步的距离,已经能够看到吕祥焦急的表情,一边不停地看向自己和身后的沐滂岭,一边不停挥舞着右手,示意自己让开道路。
只听吕祥大喊道:“小心!”
吕凯心中本就已经警觉起来,顾不得回头,听见吕祥示警,连忙拉起王伉奔向道旁!
“飕飕!飕飕!”霎时间,吕凯耳边响起利箭破空之音!
“咴咴!咴咴咴!”吕凯身后的两匹马发狂乱窜,阵阵嘶鸣,似承受了钻心之痛!
逃离主道,躲在一棵树后面,吕凯才回头看去,自己刚才所在之地,已然遍地箭矢!再一看,沐滂岭上竟有两百人余冲杀而来,后方还有至少五十名弓箭手!
“下马!列阵!”吕祥带人及时赶到!
由于地处山脚下,无法发挥骑战的优势,况且,吕祥等人,只是会骑马而已,还算不上骑兵!
两三百人,有何惧哉!
一百部曲迅速列阵,将吕凯一行挡在身后!
吕祥少有的没有站在阵前,而是在后面查看吕凯和王伉有无受伤,确认没有之后,才向吕凯和王伉说道:“父亲!你们先后退,这里交给我!”
两人点头,带着仆从往后撤退。
奚泥等人已经在抵挡敌人第一波攻势了!
吕祥见敌人虽然数量更多,但均未着甲,所以并不担心此次遭遇战的胜负,决定先观察一下敌人和环境。
吕祥环视四周,脑中浮现云南县的地形地貌,翻过眼前的沐滂岭,就是云南城所在的坝子,这群人选择在这里动手,肯定早有预谋!
一来沐滂岭便于埋伏,不易被发现;二来远离云南城,防止城中守军支援。
吕祥瞧见敌人后阵有一老者,五十余岁,精神矍铄,狠狠地盯着自己,应该就是这次偷袭的主谋了!
那人见一时冲不开眼前的一百藤甲兵,收拢部众,列阵对峙起来。
“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伏击两位太守,比雍闿犹过之而无不及!”吕祥高声喝道。
“哈哈!什么狗屁太守!不过是走狗罢了!”那人似笑非笑,看向吕祥,问道:“身着藤甲,由东而来,口尚乳臭!来者何人?”
“吕祥!”吕祥脱口而出,那人如此描述,似乎是认得自己,然而自己对他却没有一丝印象。
那人审视吕祥片刻,眼神逐渐狰狞起来,气急而笑:“哈哈哈!果然是你!和阿塔描述的倒是差不多!好好好!”
那人又拔高声音,怒吼道:“今日本想截杀老的,没想到小的也来了!”
吕祥终于明白,这群人就是冲着吕凯来的,而且听那人一说,似乎自己才是仇恨的源头。
“你到底是谁?”吕祥问道。
那人怒道:“吕祥小儿!记住了!今日杀你之人!你爷爷我!赫炎达!”
赫炎达!吕祥想起来了,攻下云南城后,孟获招纳降卒时,得到情报,赫氏族长当日并不在城中!而赫甘松又放走一人,亲自断后!
为此,吕祥当时还下令加强警戒,防止赫氏请来援军进攻云南城。想不到他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行刺杀之事!
赫炎达怒道:“你杀我二子!夺我城池!毁我部族!今日,我就先杀了你,让吕凯也尝尝丧子之痛!”
“噢!不不不!我要将老的和小的都绑起来,你一刀,他一刀!你一刀!他一刀!我要看到你们生不如死的表情,听到你们向我求饶的哭喊!就像我杀阿塔的时候一样!”赫炎达又狞笑道。
阿塔?莫非是从云南城逃走报信之人?
“你为什么要杀阿塔?他不是你的部下吗?”吕祥问道。
“那个蠢猪!让他跟着我儿榆钱,榆钱身死;让他跟着我儿甘松,甘松被杀!留他何用!”
吕祥确定,赫炎达已经疯了,心中除了仇恨,没有其他,此时与他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吕祥的内心也颇为震动。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
大争之世,人如草芥,三国征伐,世家纠纷,利益冲突,比比皆是,今日你斩我儿,明日我杀你父!
“将军,怎么办?”奚泥沉声问道。
吕祥似乎听到自己内心的回答: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