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血色提兰

见麦昆久久不肯回答，维斯叹了口气，道：“看上去，你还不知道，阿尔杰海盗团已经被阿尔比恩海军覆灭的消息！”

麦昆的身子随之一怔，陡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问：“……那我哥哥？”

“还不清楚，”

维斯沉吟，“或许海军会抓住他，择日绞死他示众。”

一股凄凉的感觉涌上麦昆心头。

麦昆仿佛回到了恩法被烧毁的那天。现在，恩法没了，商会没了。若是就连杜勒也出了事情，麦昆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办。但眼下，不解决维斯的问题，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去‘救’杜勒的。

麦昆抿了抿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维斯。但我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做完这件事后就放了我。”

维斯轻笑，道：“你知道的，我一向承诺如金。”

由于君临号在与阿尔比恩海军的交手中遭受了不小的损伤，马尔特驾着船离开队伍前往奥杜岛进行维修，顺便履行对那奇欧总督的协议。

维斯手里奇物众多，看不上血玺那一丁半点的属性了，就把它交给了更需要保命手段的马尔特。

同盟船队随后顺风返回提兰。

等他们抵达沉船湾，已是深夜。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水面闪烁，映得天海无限接近。

维斯把厄运雕塑连带着载它的小船一起，按照传统沉没在了一片龙骨之中。这东西会在不知不觉间扭曲身旁人的精神和思想，而海水可以很好的隔绝它的‘辐射’。

反正旁人不会知晓这是什么东西，等维斯得到海妖塞壬号，再把它打捞出来装回去就好。

维斯站在船头，看着厄运雕塑和小船一同从水面消失。等他蓦然回头，便发现查拉梅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等待着命令。

“登陆吧。”维斯说道。看似普通的命令，却决定了完全不同的未来。

若渡过此河，便是人间地狱。若不渡此河，又会迎来我自身的毁灭。

艾德里安决不会束手就擒，未来会发生什么维斯无法预料。

靠岸时大部分帆都已经降下，用不了几个人。剩下的水手们开始上上下下，准备上岸后的事宜，热闹非凡。

站在船头看去，提兰城一如既往的灯火闪耀。

维斯不动声色地捻动着手指。

按照他的计划，明天一早，维斯就会召开同盟会议。

他会先告诉其他人结果，他已经解决了阿尔杰海盗的事情，让提兰的会长们认清楚，谁才是能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人。然后，维斯就会宣布艾德里安的罪行。

恶意攻击同盟船队，外加联合海军阴谋颠覆同盟。这一次，维斯能接受的最低限度结果，也是永久放逐艾德里安。

不过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明白，艾德里安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的。那时，维斯会断然提出对艾德里安的处决。

……又或者说，艾德里安看穿了这一切，直接就不会来参加这个会议？

维斯希望如此。

躲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那时将不会有人站出来违逆维斯的意志。

一辆马车等在岸边，恭候维斯回归。儒略·阿斯凡特早早地等在车门旁，见到维斯便恭敬地先行拉开车门。

两人前后上了车。车夫挥鞭，马车轱辘轱辘朝着提兰城方向前进。

“这段时间怎么样？”维斯闭目养神，随意地开口问。

“没有出什么大纰漏，”

儒略·阿斯凡特回答，“艾德里安想要在交换物资时，偷换我们的货，然后诬陷我们以次充好，被我看出来。路德维希阁下为我们摆平了这件事。”

“呵，”

维斯闻言轻笑，“拙劣的手笔，多半是米格尔做的。”

儒略·阿斯凡特对黑金商会的人没那么熟，他不关心那么做的人是谁，只是顺着维斯的话道：“您之前的吩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次，我们就要彻底解决黑金商会的威胁？”

“我也挺头疼的，”维斯想听听儒略的意见，“按我的想法，就该一次按死黑金商会。但又觉得有些困难。我心里最低的限度，也是要放逐艾德里安，斩断黑金商会在提兰的势力。这样它自然而然就会像无根的大树一样枯萎衰败。”

“您的安排总是那么谨慎细密，”儒略·阿斯凡特拍了句马屁，“只是不知道艾德里安会作何反应。那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主……”

话还没有说完，马车突然猛地停下。

儒略·阿斯凡特按住车厢稳住身子，脸色大变。维斯也缓缓睁开眼睛，于黑暗中含着嘲弄和轻蔑的意味儿。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外面便传来一阵枪响之声，随后是马匹嘶鸣，伤者惨叫和怒骂交织，一片混杂。

方才还安静得只有车轮和人呼吸声的夜，就像被点燃了一样，突然爆发。

“艾德里安这是疯了？！”儒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喊道。

维斯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淡淡地评论了一个词：

“失了智。”

夜色如水，黑暗中流淌着一条条银色光彩，宛若流动星河。在这盘旋蜿蜒的天际，却隐隐蕴藏了一丝丝血色。

提兰的夜空下。

从海岸通往提兰城的道路，两侧皆是没过膝头的杂草，越远越深。

毫无预兆地，一个个趴在草里的人突然站起，持枪射击。猝不及防间，寂静号水手一个个被打倒在地。余下的反应过来，勾身龟缩在马车旁。燧发手枪的威力毕竟有限，这样很难被黑夜里的敌人瞄准。

双方交换了几波火药，打空大部分装填好的手铳后，便咆哮着朝敌人冲去。

维斯让儒略在马车上等待，自己开门下了车。

拉车的马死了，车夫身子歪倒在车头。查拉梅带着几个人死死围着马车，而黑金商会的人则在不顾一切地接近。

“船长，我们遇到埋伏了，往海岸撤吧。”查拉梅打死一个靠近的敌人，朝着维斯喊。

夜空之下，两拨人马交错，局势非常混乱，但因为突遭袭击，寂静号一方的劣势肉眼可见。

这真是已经彻底疯狂了！

艾德里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破坏了提兰不许私斗的规矩。难道说，艾德里安以为解决了维斯，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这真是失了智了。

如果说在几分钟前，艾德里安还有那么一丝反抗的可能。现在，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