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寻觅阿花之魂
1
「华年拉着孩子，精神恍惚，她听到头脑中一直拉扯着她的那根弦断掉的声音。
恍恍惚惚中，华年拉着孩子回到了母亲家住。
没多久，海城便炮火连天，华年正在外面买菜，眼见着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摇摇欲坠，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个方向。
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钢筋水泥之下，气息尚存之际，年华突然想到——这栋建筑，是父亲生前设计建造的，是父亲来带她走了吗？
她还没能亲口问朱明一句，多年夫妻，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她？
杨年华就这样含怨而终，死因自杀。
自杀者，成游鬼。因阳寿未到，阴间不收，但人身已失，又无法还阳，只能当孤魂野鬼，每七天就会重复一遍当初自杀的过程。
阿花之魂，正无根无水地飘荡在世间，游鬼者，行动飘忽难料，恐难寻。」
可若寻不到阿花之魂，夭冬阳和白泽就无法拿到灵回剑换回灵魂。
只是想换回灵魂，怎么竟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白泽头疼的厉害。
“我说过，就算阿花是一只鬼，我也要见到她！”漱龙已陷入执念，眼神发狠，布满了红血丝。
白泽接过信件，无奈又没辙地分析着阿花转世的杨华年自杀的信息，想要从中找到寻觅到阿花之魂的关键。
2
杨华年为民国时生人，生于海城、死于海城，要寻觅到她，恐怕必须要去趟海城了。
海城，为今日之滨海市。
没想到和滨海竟如此有缘。
魂肉分离，法力皆失灵。为了快速抵达滨海，白泽又再次求助了城隍神允礼，允礼派出牛头马面护送他们回到了滨海。
这种被勾魂使前后挟持，目的地却不是鬼门关，别说是他们头一遭，就算是牛头马面也是破天荒头一次。
白泽在心里对城隍神允礼感激非常，千年来早已被磨砺地性情淡漠的他，想着换回灵魂后恐怕真的要在王母娘娘面前对允礼好好地美言几句了。
回到滨海市，白泽和夭冬阳分头带着牛头马面行动，出动寻找杨华年的游魂。
分别去到杨华年去世的建筑遗址，生活与长大的地方，连她丈夫出轨的舞女曾经工作过的舞厅都没放过，昔日声色犬马的舞厅已经成为了旅游观光打卡点。
可就是找不到一点杨华年的痕迹。
就在他们怀疑杨华年是不是早已不在滨海市的时候，在一处巷弄的阴影之下看到了转机。
只见一个一身素净旗袍打扮的女子魂，浑身是血，正和一只狗魂、两只猫魂，聚在一起玩打麻将。
靠近一听，竟是赢了的鬼魂就能去楼顶的祠堂吸香火，而现在正是到了最紧张的决战时刻。
3
“阿花？”夭冬阳试探地问道。
没鬼搭理她。
“杨华年？”
这下子像是踩了旗袍女子的尾巴一般，她蹭地一下站起，没有实体的双眼饱含热泪，伸出双手、掌心靠拢：“终于排到我去投胎了吗？铐住我！请狠狠地铐牢我！”
在杨华年期待的眼神中，夭冬阳说明来意，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
她说她认错鬼了，她并不是阿花。
原来就算是成为了鬼魂，也回忆不起往生的种种，过往如云烟般消散，就像从未发生过。
夭冬阳乞求牛头想办法恢复阿花的记忆，牛头秉持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略施小术，杨华年有了阿花的记忆。
4
杨华年缓了许久，仿佛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我不会和你们去找货郎的。”这是杨华年说的第一句话。
“分手那么久了，谁还会想要看见前任？我早就当他死了。”
“我现在只想要入轮回转世，每七日就重复一次的自杀，太痛苦了，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此时接到消息的白泽，已经和马面一起赶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夭冬阳听闻杨华年的话，自然是不忍，就询问白泽有无入轮回之法。
“游魂入轮回道，须觅替死鬼。此即诱生魂以自戕，代其转世投胎。此法阴险无常，对生魂不公。”白泽紧贴在夭冬阳耳边，小声回复道。
鬼魂的听觉极为敏锐，还是被杨华年捕捉到了。
“对生魂不公？每七日就要重复一次自杀的过程，你们可知有多么折磨、多么痛苦？难道对我就公平吗?”
“此乃你自杀之业报，非他人之过也。”
“我不过是在砖墙坍塌之际，选择了自己被压死、砸死。难道让砖墙倒塌的是我吗？”
......
白泽自认无法说服杨华年，不在此事上执着，闭口不语。
夭冬阳已与白泽有了默契，抓紧换了个话题，“要如何做，你才肯随我们去见货郎龙？”
“助我找到替死鬼。我就跟你们走。”杨华年破釜沉舟般说道。
白泽觉得她无理取闹，夭冬阳心中却有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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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宜千年。
杨华年两世皆凄苦，生前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原是自杀求解脱，却落得个如今成为鬼魂的下场。
何不让她替代祸害进入轮回道？
路过一个卖电器的底商，对着街道的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某高中校长把教育资源当“商品”，受贿逾1049万元，获刑12年。
哪怕打了马赛克，看到脖子上的那片胎记，夭冬阳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他叫钟利，曾是夭冬阳高中的年级主任，没想到几年间，已经做到了校长的位置。
但夭冬阳清楚的知道，这其中缘由，绝不会是干净的。
毕竟她可太了解他，也在他手里吃了太多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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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冬阳申报心仪的高中，因为差了两分过线，一分一万，父母带着她一起请彼时的年级主任吃饭，并将钱交到了钟利的手里，也希望借此让钟利多加照顾夭冬阳。
钟利恐怕就是在此时动了邪心。
16岁的夭冬阳，身高长到了165，身材也在渐渐成熟，夭家有女初长成。
后来钟利总是借由夭冬阳违反校园规范为理由，喊她去他的办公室训话。
不过每次去了，却是对夭冬阳嘘寒问暖，似是一位体贴的叔叔，真心地关切着夭冬阳的住校生活。
夭冬阳一开始毫无察觉，反而很愿意被喊去“问话”，因为每次去就能吃到住宿学校里买不到的烤地瓜和各种各样的零食。
钟利就是这样一步步卸下了她的防范心。
一日，夭冬阳又被喊去，这次是给她买了龙虾，吃起来麻烦，吃完来不及回宿舍，钟利便提出让她在办公室的长椅上午睡，他给她按摩放松一下。
不谙世事的夭冬阳，自认为和钟主任早已打成一片，百无顾忌。
午休时间，大家都回到宿舍，教学楼内，空无一人。
钟利的两双大手，从肩膀，按摩到了后背，又来到了腰间，一下下轻柔舒缓的按摩，让夭冬阳昏昏欲睡。
夭冬阳忍不住伸出手向下护住自己的裙摆。
夭冬阳感觉到了不适，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利说：“你就像我的姑娘一样，和我你怕什么。”
夭冬阳觉得自己多虑了。
陌生的触感，让她极度不适。
她慌张地跳下长椅，以还有作业没做完为由，逃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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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后，高中三年，她就一直被班主任针对，打压她的性格，对她的成绩阴阳怪气，对她的一切指指点点，仿佛她连呼吸都是错的。
幸好有朋友在身边陪她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时光。
朋友像一道光照射进她枯萎的心房，是朋友救赎了她。
她一直也想成为别人世界里的光。
最近，在白泽的指引与教导之下，让夭冬阳深刻领悟了因果循环，业报难料。
她能够看到这则新闻绝非偶然，这是钟利的业报。
......
10天后，原某高中校长钟某，于服刑期间突发心脏病暴毙狱中的新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点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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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世别再自杀了。”
夭冬阳与杨华年告别。
牛头马面将杨华年带去了城隍庙。
白泽千年来从未有过的震怒，“你竟背我，私送杨华年往生？你之学识日增，胆量亦随之而壮耶？”
白泽言语颤抖。
夭冬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觉得货郎当初配不上阿花，今日的漱龙自然也不配杨华年跋山涉水去见他。
关于拿到灵回剑，她自留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