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留声机
1月18日，正当洛里安以为刺杀风波彻底结束，一名官方雇员上门求见。
访客约三十岁，怀抱一个大纸箱，自称是超凡监管局的六组组长——查尔斯·平克曼，燧学派，中等身材，穿着黑色风衣，脸上一副未睡醒的懒散模样。
事情败露了？
这是洛里安的第一反应，回忆处理高佬的那晚，自己和菲利克斯全程没有动用异能，为何还会招来超凡监管局的调查？
一楼客厅，他不露声色请访客入座，询问对方喝点什么。
“红茶，不加糖。”
平克曼把纸箱搁置在地上，说明来意，表示此行是受到冷泉宫的命令，向市议会的三百名议员推销一件新产品。
他拆开纸箱，露出一个样式精美的唱片机，“这是敦灵大学墨菲教授发明的禁魔设备，请看。”
平克曼拧动底部发条，拿出一枚黑紫色的圆片放在唱盘上，然后放置探针。
霎时，黄铜喇叭播放出一段怪异无序的旋律，洛里安联想到“禁魔”二字，猜测这种声波能够打断超凡者的施法过程，于是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表情，等待对方解释。
半分钟过去，平克曼抬起探针，介绍黑紫色圆片的功能，
“这张唱片专门用于破解蛛学派的心灵寄生。众所周知，蛛学派最擅长操纵人心，利用法术榨取某个倒霉富人的钱财，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这种破事。
因此，为了维持沃森这一贸易中心的正常运转，女公爵花费高额代价求购这项技术，并吩咐超凡监管局上门统计订购意向。”
“多少钱？”洛里安皱着眉头询问。
“特制唱片机六百镑，四套唱片，分别用于应对蛛、貘、鸦、月四个学派，根据敦灵大学的统计，他们犯下此类案件的概率远超其他超凡者，每套唱片收费五十镑。”
总价八百镑？这东西真不便宜。
洛里安暗自感叹，随口询问有无针对其他学派的唱片。
“呃，暂时没有，墨菲教授的论文表明，这种东西只适合室内防护，为高收入人群提供神秘学方面的安全保障。超过一定范围，声波会被杂音干扰，效果随着距离不断衰减，无法应用于战场。”
平克曼给出一份印刷稿纸，示意对方看向论文末尾：
作者建议，顾客每晚入睡前听一小段音乐，驱逐“情绪操纵”、“心灵寄生”、“暗影人格”之类法术的影响。
此外，在您入睡期间，可以在别墅周围布设多台唱片机，不间断播放，减少超凡者利用月光、暗影潜入的可能性。
“神明在上，这得花多少钱？”
假设布置八台唱片机，算上唱片，总开支毫无疑问超过五千镑。而且不间断播放势必导致零部件磨损，又是一笔不菲的维护费用。
如此看来，普通商人绝无可能承担，只有柴尔曼、阿诺德这类大亨配得上此类产品。
“这样，先来一套试试效果。”近期麻烦不断，洛里安的财力接近枯竭，舍弃了论文推荐的“豪华套餐”。
等到探员起身欲走，他额外问了一句，询问有没有民用款。
“当然有，翡冷翠新成立一家留声机制造公司，同时生产民用款和禁魔款。”
显然，沃森上层社会个个都是人精，明白留声机在娱乐方面的巨大价值，洛里安借此牟利的想法算是彻底落空。
他望着茶杯散发的热气发愣，为什么赚到钱以后，反而感觉更缺钱？
没过多久，威尔攥着两张稿纸前来拜访。
看着上面凌乱潦草，密密麻麻的字迹，洛里安感慨万分，认识大半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写这么多字。
“先生，自从鳗鱼帮的家伙们纷纷跑路，许多生意空了出来，看，这是我打听到的信息，包括每处产业的地址、客人数量、大致利润。”
威尔自幼厮混街头，见惯了混混们打打杀杀，争抢地盘的戏码。如今顺利打跑敌人，下一步就是接收产业，谋求暴利，然后扩张生意，争抢更多的地盘......
洛里安干净利落地否决计划，
“小家伙，你究竟想干嘛？一路扩张下去，把整个圣迹区乃至沃森市打下来？别做梦了，凭我们这几号人，超凡监管局派出一支小队就能搞定。
而且，这些生意看似利润丰厚，可暗地里有许多隐性成本。一旦接手，不仅招惹数不尽的麻烦，还会腐蚀公司内部成员，搞得乌烟瘴气。对我而言，正规生意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明显感受到威尔的失望，猜测这家伙是急着用钱，但威尔表示月薪八镑的工资足够了，只是想做些事情，不愿待在老海盗手下听使唤。
面对这番旺盛的进取心，洛里安好言宽慰，熟练地运用话术忽悠对方，把心思单纯的少年说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离开了。
......
沙发上，洛里安漫无目的翻阅报纸，思索是否应该创办一家唱片公司，签约一些歌剧演员来录制唱片。
考虑片刻，他意识到一个致命缺陷——新大陆的文艺水平远不如旧大陆，没有一流的歌剧演员、音乐家，谁会购买派崔克公司的唱片？
文艺，歌剧，电影......
他的思维不断发散，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照相机，以及后续的摄影机。
一路跑进二楼书房，洛里安手握纸笔，回忆19世纪最流行的照相机款式。
主体结构应该是个木箱子，装有一个镜头，拍照时摄影师蒙着一层黑布，旁边站着一个负责点燃镁粉灯的助手。
画出大致结构，他发现关键在于如何制作胶卷、或者说感光底版。
“又到了头疼的化学环节。”
洛里安烦躁地抓着头发，回忆一切有关照相机的信息，隐约记得胶卷是数十年后出现的产物，最初摄影用的是底版，似乎和银有关。
和银有关的化合物，具备感光性。
带着这条微弱的线索，他于次日前往沃森公立大学——整个库拉索唯一的高等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