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对敌
“东海龙宫的龙子，不过才鬼仙修为。如果你能有几万鬼仙修为的手下，怕是龙王爷屁股下面的凳子，都得给你让出一个角了，你还何必需要恐吓凡人，在海中剪泾。”
江宁运转履水诀，破开水面，向着刚才击出水柱的地方赶去。
海中一阵激荡，灵气勾连，数道小臂粗细的水柱，划出几道弧线，向着江宁击去。
江宁双目横扫，剑光须臾流转，剑刃一偏，将其中的一道水柱格向一旁后，自身也被击来的巨力带得退了一步。
其余水柱，则直直地穿过江宁的身体，然后变成了一阵泡沫，消散于水中。
又是幻术。
善用幻术，又喜欢吐水，难道是？
江宁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没有大意，不急不缓地向前游去。
期间又多次有水柱袭来，真中掺假，假中掺真。
而且随着江宁越靠越近，真正攻击的比例越来越高。
但江宁却总是能从笼罩全身的水柱中，准确地辨别出真假，或挡，或避，挡住其中真正的攻击。
“可恶，为什么？明明只是初入人仙，明明境界与我相同，为什么能分辨出哪道是幻象，我已经换了好几种幻术了，难道是修炼了什么能勘破虚妄的神目之法吗？”
八九玄功圆满之时，能够在额中修炼出一道天眼竖瞳，不仅能勘破现实中的幻象虚假，还有透视过去、预知未来的种种神妙。
但江宁的功法，并未修炼到如此深厚境界，他辨别真实虚假，靠的是寒霜剑中的煞气。
煞气入体后，对外在的杀意将变得格外敏感。
敌人的水柱攻击，用肉眼和灵识，分辨不出任何不同之处，灵气波动上也没有丝毫区别。
但真正的攻击，总会不自主地附带上一丝杀气，而且随着敌人几次变换幻术都无建树，心神激荡之下，附带的杀气更加明显了，就更好分辨了。
杀气感知说来巧妙，但明显只是敌人从未遇到过罢了，江宁也没有反派死于话多的恶趣味，不动声色地破开一道道水柱，与敌人越靠越近。
一直或真或假，不停发射着的水柱，突然停止了攻击。
在江宁已经看到海中那道模糊的黑影的同时，十数道不断旋转突进的水柱，从那黑影的身体中射出，将江宁的全身笼罩其中。
江宁用煞气全部感知了一遍，表情第一次变得凝重了起来，居然全部都是真实的攻击。
黑影将水柱全部发出之后，气息立刻萎靡了下来，显然对其也是消耗极大的搏命之法。
一息未至，水柱临身。
江宁心分二用，左手运转履水诀，右手施展搬山诀，身体迅速地被一道黑光笼罩住，在全身血肉被不停地被灼伤的同时，层层巨力不断涌出。
一道道瞬息而至的水柱，在江宁屏息凝视之下，似乎逐渐慢了几分。
剑影划过，如同击球一般，煞气笼罩的赤红剑身，将一道道水柱拍开。
但毕竟水柱太密，距离也太近，江宁也只能勉强避开身体的要害，手脚、肩膀，避无可避地被水柱擦过。
原本应是柔弱无力的上善若水，在此刻却利如神兵，海中瞬间暴起了一阵血雾。
江宁将黑光散去，忍受着肉身各处伤口，被海水舔舐的剧痛，向前奋力一冲，欺近那黑影身前的三丈之内。
两扇巨大的白色贝壳，紧紧地啮合在一起，一道诡谲的视线，似乎透过蚌壳，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红衣道士。
“贝壳，幻术，还会吐水，你果然就是……”
“……河蚌！”
“……”
“这里是大海，哪来的河蚌！老娘是蜃，海市蜃楼的蜃，这点常识，你家师长没教过你吗？”
江宁脸上露出一道戏谑的笑容，转身望向刚刚发出声音的地方，身后的幻象则缓缓消散。
“终于抓到你了，这下跑不掉了吧！”
江宁的面前出现一只半张开的巨大贝壳，一位白色衣裳的宫装美女，白发白瞳，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闪动着惊疑的神色，怯生生地从贝壳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
女子那宛如白玉雕刻的俊美容貌上，只有那张柔软的双唇，点缀着一丝樱花般的粉色，配上那上扬的嘴角，轻歪的脑袋，给人一种青涩与妩媚并存的奇异感，直欲让人拥入怀中，品味那朱唇点点，然后细细地怜爱一番。
江宁眼中的迷离一闪即逝，只在女子的白皙玉颈上停留了片刻，绕脖的细绳上挂着一颗小小的泪滴状的白玉珍珠，正不停地向外一圈圈地荡起光晕，搅动起涟漪一般的道道水波。
据说蚌贝吞入沙粒，经过无数苦难磨砺之后，最终将化成明亮的珍珠。
看来传说中善惑人心的蜃虫，同属蚌类的一种。
江宁横剑直指宫装女子，语气冷硬。
“白日霍乱海民，坏了海中规矩，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宫装女子轻掩秀口，垂目欲泣，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杀气腾腾的霸道样子。
“道长万福，是小女子近日修炼出了岔子，导致本命元珠的精源不断泄露。珠璇一时鬼迷心窍，心中急迫，才想着哄骗几位凡人下水，用其魂魄，暂时封堵元珠破损的漏洞。”
“呜呜，万没想到冲撞了道长。望道长看在无人死伤的前提下，呜呜，放珠璇一条生路。”
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两人同为人仙境界，这蜃精虽然元气消耗了大半，但仍有一战之力，按理说江宁应该暂退一步，或者至多索要一些好处。
可是江宁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只谈冲撞了我，所以要道歉，却丝毫不在意船上的无辜百姓吗？
江宁手指一伸，指向珠璇脖子上的泪滴状珍珠，“这就是你蚌中孕育的元珠吧，贫道正好粗通玉石之道，可以帮你瞧瞧。”
蚌精类精兽孕育出的珍珠，大约等同于人族的元婴，妖族的妖丹，乃是一身大半修为的寄托之所。
江宁这话一出，就意味着他不想善了。
蜃精珠璇双目笼着一层水雾，平日无往不利的媚术，却只换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凝视。
她朱唇轻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声轻叹，伸手将元珠摘下，朝红衣道士丢了过去。
江宁冷哼一声，抬手抓住，灵识一扫，脸上现出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