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孤独的乔治
舞池里的芬格尔玩得不亦乐乎，他跟藤原勘助的各自占领舞池的一半领域，女人们对这个大块头很有兴趣，粘上银粉在芬格尔身上留下一个个掌印。
看着芬格尔的样子，路明非实在是无法把他跟那个敢向海姆达尔出刀的男人联系起来。
路明非一度怀疑是跟海姆达尔战斗让龙血流进了脑子里，让脑子有些不正常。
芬格尔带着塞在西装中大把的钞票回来，将钱清点出来。
“162万日元！整整162万日元！早知道我就不屠龙，来这里当牛郎，牛郎界没有我真是一大损失。”
芬格尔开心的清点手中的钱，过去在学校中每天费劲心思编造各种花边新闻的收入仅仅能维持他每天能按时吃上三餐，仅仅第一次出场就赚到花边新闻数倍的钱。
凯撒说道，
“可是我们这一桌点的酒就已经超过200万日元，算上贵宾室的使用费，花了有400万日元。”
芬格尔暗骂一声，
“真是狗大户，不过这是我自己赚到的第一份工资，很有纪念意义。”
楚子航提醒道，
“根据星火的行动指南，在任务途中的收获需要上缴。”
芬格尔如遭雷击，眼巴巴地望着路明非。
“师弟，你不会连我卖身换来的微薄收入也要上缴吧！”
路明非无奈，
“放心吧！这次不算是任务进行中，我们单纯出来玩，你放心收着。”
时间差不多了，路明非也说道：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鲸店长，多谢您的款待。”
座头鲸看着这个拥有黑道背景的年轻人，很有礼貌，想不到现在的黑道跟他们那个年代已经不同。
不过还是不敢怠慢这群人，恭敬的起身，
“多谢光顾，这是我的荣幸。”
座头鲸送走路明非他们，回到高天原。
盘算着今天的收入，多亏了风间琉璃大师，日本第一牛郎名不虚传，今天的营业额比往日涨了三倍，今后几天的热度与名气加持，至少高天原是能维持下去了。
一路上源稚生都很失落，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些什么。
源稚生变成一副衰到极点的样子，路明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源稚生。
直到临近走出高天原，一直沉默的源稚生突然开口道，
“路君，你说混血种是否可以像龙族一样化茧重生？”
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盼，似乎想要路明非说出那个肯定的回答。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源稚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不能释怀的往事。
他本可以欺骗源稚生，可他不愿，也不能如此做。
活人已经够累了，一味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只会越陷越深。
“传说中有往生冥界，尼格霍德从冥界中出来吞噬世界树，带来诸神黄昏。
抱歉，就我所知而言，人的精神不具备龙族那样能化茧的能力，混血种还远不能窥探到这股力量。
即使是龙王，一旦核心的茧或者精神被摧毁，也再没有复活的机会。”
听到否定的答案，源稚生释然一笑。
“是啊！死去的人又怎么能复活呢。”
源稚生又看着路明非，想了想，
“路君，如果你是那只叫乔治的象龟，你会怎么做？”
路明非有些疑惑。
“乔治？”
楚子航解释道，
“孤独的乔治。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里面有着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作为最后的平塔岛象龟，国家公园为了不让这种象龟绝种，让一群动物学家为他准备了很多只母象龟。
不过乔治却对于繁殖后代没有兴趣，完全不理其他母象龟，动物学家预测，在未来五年内，平塔岛象龟就会绝种，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种族。”
源稚生说道，
“最初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就在想。其实乔治根本不在意平塔岛象龟家族会不会绝种，他也许最想回到小时候回到的那个泥潭，再次在里面滚一圈，粘上泥巴。”
路明非想了一会，
“如果我是乔治，也许我会选择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一口咬开国家公园的铁丝网，去那座泥潭里舒服的打一个滚，然后就这样到死去。
可我不是乔治，你也不是乔治。
你是蛇岐八家的少主，皇血的继承人。
我们从一开始就别无选择，那些舒适的生活不属于我们，我也没有资格去过那样的生活。
唯一的选择是把黑王彻底解决。
那样或许我会开一家网吧，可以每天打打星际，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又睡。”
源稚生听到路明非的回答，倒是也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或许会有着远大的理想。
我与乔治一样，其实对于家族的使命与责任无感，多么想放下一切。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将所有事情解决，或许我会去法国的蒙彼利埃市。”
凯撒饶有深意的问道，
“哪个著名的天体海滩？”
“对，我计划开一家卖防晒油的小店，免费给美女涂防晒油，在淡季就关店，靠着失业金来到下一个旅游的季节。”
路明非第一次听见源稚生说出自己的计划，谁又能想到最后的一位皇梦想是去天体海滩上卖防晒油，混吃等死的过上一辈子。
“听起来跟你蛇岐八家少主的身份不相干啊！果然，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我们都在尽力的演好自己的角色。”
源稚生饶有感慨，
“路君不也一样吗。我们都一样，被命运裹挟，一旦退后就是无尽的深渊。”
两人相视，忽然都笑起来。
接着路明非指了指门口。
樱安静地站在门口，手中拿着源稚生的衣服，看起来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天空中飘起小雨，她的发丝有些湿了。
源稚生并不意外，他也许能悄无声息的绕开所有人，但他绕不开樱，樱每个时刻都关注着源稚生，这是她生命的职责。
“你该回去了，让女士在寒风中等你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源稚生摆摆手，
“路君，绘梨衣希望你能去看一趟她，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来家族神社一趟吧。”
路明非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局促，
“当然可以，我会准时到约。”
“再见，今天很愉快，我会通知家族这件事情，你们可以放开消息。”
源稚生走向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樱递上源稚生的衣服，源稚生默默换上，又变成了那个果断的日本执行局局长。
两人向着源氏重工走去，身形在夜色中消失。
樱不会问源稚生为什么会来这里，即使这是一家牛郎店。
源稚生也不会问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已经习惯樱出现在他的身边。、
路明非叹息，
“每个人内心都住着一个衰小孩。”
源稚生过去总是一副雷厉风行，势不可挡，如同最锋利的剑。
可今天看来，对方也不过是被家族的压力驱使，机械的活着。
“我们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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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琉璃走在街头，摘下脸上的面具，眺望着不远处的源氏重工。
那座大厦依旧是灯火通明，如同黑夜中的光照亮周围，可是却找不清风间琉璃的脸。
一辆车驶过，车灯照亮了风间琉璃的脸。
那是一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脸，即使是再美的女人在风间琉璃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他躲在阴影中，一直躲在这里，看着源稚生回到源氏重工，他又悄悄地离开。
东京新宿区，一家汽车维修店。
风间琉璃来到这里，打开暗门，走进一间密室。
猛鬼众僵而不死，众多的安全屋还留下很多。
他默默地在一面镜子面前摘下面具，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樱井小暮从一旁的密室走出来，
“您实在是太过冒险，路明非的危险等级太高，一旦被他发现很难脱身。”
“放心吧，我用的是风间琉璃的身份，没有人知道。”
风间琉璃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眼角流出一丝鲜血。
樱井小暮从未看到过这个强大的男人如此失态与受伤。
“您的眼睛？在里面发生了战斗吗？”
风间琉璃，或者说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只是他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
“如果发生战斗，我就不会只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为什么？还有谁能伤到您。”
“我在路明非眼中看到了恶鬼，那是藏在心底的真正的极恶之鬼。
我只是尝试接触路明非的精神，就被他无意识的反抗击伤。
可怕到极点，路明非身上寄居着一位王，甚至超过王的存在。
凡人想要窥探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还好只是无意识的反击，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要是被打上精神烙印就麻烦了。”
樱井小暮没有想到路明非如此可怕，只是无意识的反击就能让风间琉璃伤成这样，难怪王将的刺杀没有成功，就连龙王也要死在路明非的手下。
“路明非是能杀死龙王的存在，身上的秘密太多。
不过我们已经掌握了圣骸的位置，只要您能吞噬掉八岐大蛇，您就是新时代的白王，那是就可以重新夺回您的一切。”
风间琉璃摇摇头，
“路明非会是终结一切的人，皇与鬼，也该迎来最终的结局。
不过我们没有必要跟他对立，我们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将鬼从深渊中拯救出来。
究竟是高高在上的天照能守住高天原，还是阴暗背面的须佐之男能毁灭一切？”
一个如同恶鬼的声音从屏风外响起，
“毁灭一切？稚女啊，你倒是成长了不少，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
樱井小暮大惊失色，
“王将，你竟然还活着！”
这个声音曾经让他们无数次的恐惧，本不该再次存在于世界上，他的骨骸早就被那场大火烧成灰烬，永远的留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将推开门，站在阴影之中。
风间琉璃猛然抬头，他已经尽力的躲避这个恶鬼，还是逃不掉。
他曾经杀死过6次王将，每一次王将都能以不同在姿态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从听到王将死去的消息他就一直在寻找着王将的痕迹，翻遍过去所有王将可能存在的地方，终于找不到王将。
原本以为他真的死在那一场袭击中，没想到再次出现。
“王将，你果然没有死。”
“我可是恶鬼，恶鬼有怎么会就这样死去。有些话你不该听到，安静的睡一会吧。”
王将与樱井小暮对视，樱井小暮瞬间失去反抗能力，瘫倒在地。
风间琉璃摆出战斗的姿态，袖中一柄短刀悄无声息的抽出。
“可是你忘了，我也是最想要杀死你的人啊。”
说着，风间琉璃暴起，向王将杀去，携带着万钧之势。
龙王之名可是靠着实打实的杀戮换来，这一刻，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再次杀掉王将。
如果王将再次复活，那他就一直杀，只要等到将圣骸吞噬，道那是他不惧任何人。
“稚女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样迫切，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给了你力量，又费劲把你从那口枯井中打捞上来，你的武艺，你的身份都是我给你的。
今天你看到了源稚生，他早已经忘记你，即使你出现在他的身边他还是没有认出你。
你是不是也感觉到无助与失落呢，只有我才能帮助你。”
“闭嘴，如果不是你，我的血统根本不会失控，你骗了我，你给我喝的根本不是所谓的进化药，那是毒药，将人变为鬼的毒药，都是因为你，我根本就没有想杀死那些女孩。”
王将露出阴森的笑，
“那就是进化啊，只有放出心里的鬼，才能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你的行为只是遵循你的本心，对于恶鬼来说，几个女孩的生命有算得了什么，是你将他们变成了永恒的艺术品，只有我能理解你，我们才是一路人啊。”
源稚女不想跟这个疯子交流，向着王将杀去。
“疯子，那就拿你的命来赎罪吧。”
王将抽出一个梆子乐器，有节奏的敲起来，源稚女瞬间痛苦的倒在地上。
“你最后一声老师也不愿意叫我真是太令人伤心，既然如此，那你就老实成为我的傀儡吧！”
既然你还是想做源稚女，那么你就给我消失吧。我要的是那个风间琉璃，猛鬼众大大龙王。”
源稚女的眼神开始涣散，过了一会，再次起身，这一次，身上的懦弱气质不在，风间琉璃，回来了。
“很好，这才是我优秀的作品。我们遇到麻烦了，那个路明非不是那么好对付，既然如此，那就将整个蛇岐八家陪葬吧，陪他们玩了这么多年的左右手互搏，真是无趣。
本来还想着留着成为我登基后的子民，既然一个个都反抗我的计划，那就老实去死吧。
恶鬼从来不是因为我诞生，而是存在于你们的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