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专业杀手》
接下来，就是按照“杀手”制定好的计划，一步一步执行了。
在系统的提示下，江风从房间衣柜中取出一套服务生的黑白制服。
面料摸上去很高级，看起来是“杀手”提前准备好的。
将制服穿上，江风站在房间中唯一的一面落地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样貌跟现实中的自己相差不了太多，一头黑色的短发，苍白的皮肤，只是面部棱角看着更分明一些，整体面貌也打理得更整齐，应该是头盔自行扫描了他的面部信息，并略微做了一点修改，以和现实区别开来。
「宴会地点位于本市罗柴家族的私产阿波大厦，你的计划是伪装成宴厅的服务生，经过后厨通道走入宴厅中，如果一切顺利，你将大摇大摆站到霍华德面前，因为霍华德实际上并不喜欢被保镖环绕的感觉，所以在宴会进行到某个阶段时，他会主动驱散自己的保镖们。」
「如果是平时，你甚至无法靠近霍华德十米范围内。」
……
二十分钟后，阿波大厦，三十九层。
白金宴厅，后厨，后门直接通往货梯的走廊通道。
叮咚！
货梯大门缓缓打开，江风推着一台堆满脏兮兮餐盘的小车走入通道中。
系统给了江风一份限时的地图，包含一点小小的推理解谜要素，没花多少时间，江风顺利解谜，在视野右下角的小地图消失前，抵达了阿波大厦那扇隐蔽的后门。
此时此刻，他正在缓慢地、自然地，不引起旁人注意地靠近后厨。
「你刚刚所乘坐的货梯只允许内部人员使用，通常被用于楼层之间各种物料的转移，由于使用环境过于恶劣，货梯墙壁上总是沾满洗刷不掉的污垢，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气味，因此在进行安保工作时，此条路线常常被下意识忽略。」
「这也是本次宴会仅有的几处安保漏洞之一。」
江风耷拉着脑袋，戴着口罩，在小推车的掩护下，来到了后厨门口。
“喂，走错路了吧？哪儿来这么多脏盘子？”
这时，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恰好推开后厨的大门。
江风抬头，对方穿着一身洁白的厨师制服，头戴厨师帽，正上下打量着他。
「突发情况，你被怀疑了，这是计划之外的事，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现在的你有两个选择：」
「一，谎称自己走错了路，转身离开，执行你的备用计划。」
「二，和对方辩解，说盘子就是他们的，因为常用的那台电梯发生故障，你只能选择绕远路。」
江风眼前浮现出系统的提示字幕。
略略思索，江风选择不和对方辩解。
目前他还处于摸索游戏机制的阶段，并不急着跟NPC爆发冲突，一切以观察为主。
“不好意思，我马上走。”江风低头。
江风转身，毫不犹豫。
刚走出几步，背后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
“等等等等，先别走，那是我们的盘子！”
江风回身，另一名厨师快步从门内走出。
“小伙子，你没走错路，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来错楼层了？这里就是三十九层。”这名厨师转头，对一开始脸色阴沉的厨师男人说，“忘通知你们了，莱特，刚刚中控室说，三号货梯发生了故障，正在抢修当中，宴厅里的脏盘子现在只能走后厨走廊的货梯过来。”
“原来如此。”阴沉脸的厨师点点头。
“把推车推进去，小伙子，放在那边那个角落，会有人去收拾的。”喊住江风的这名厨师说，“放好之后，你走前门出去就好。”
“好的，谢谢。”江风乖巧道谢。
“新来的吧？别紧张，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这样的场面多着呢。”厨师笑着想要拍拍江风的肩膀，但又悸悸地放下，大概是想起自己手上沾满油渍，“赶紧走吧。”
他摆摆手。
江风推着小车，迅速走远。
“莱特，你能不能别总板着你那张脸，你明显把人家小伙子吓到！”
江风听见背后传来刚刚那两名厨师的争执声。
“这不能怪我，我天生就长这样，你总不能叫我换张脸吧。”
“也许你可以试试整容，我记得今晚宴会的主角，霍华德先生，好像就有涉猎这方面的业务……”
“滚！”
把推车在角落放好，江风从后厨的前门中走出，长长地吐了口气。
没想到他还是从这条路线进来了。
这是否是在暗示，系统看似给了他两个不同的选项，但实际事件还是会向原本的途径发展，无论是选择“和对方辩解”，还是选择“转身离开”，对最终的结果都是没有影响的。
这种情况倒是不难理解，毕竟他现在所处的场景只是一个“教程剧本”，系统并没有抛给他太多“可选项”。
“可选项”过多，意味着“更多的选择”，而“更多的选择”意味着“更高的难度”，虽然，这同时也意味着“更高的自由度”，可在游戏初期，自由度过高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此时玩家对游戏内容了解不多，“什么都能做”可能也意味着“什么都做不好”，搞不清楚自己真正应该做的是什么，甚至搞不清楚主线。
所以游戏厂商有时候会给出很多“假选项”，玩家看似做出了“另一种选择”，实际上对游戏的进程毫无影响，一切事件还是只会按照原本的方向发展。
……
江风一路前进，很快来到一扇鎏金纹饰的小门前，透过门上舷窗风格一样的小圆窗，江风看见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大厅之中，人群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个个都是衣装笔挺的上流人物，男人们举杯，觥筹交杯，女士们欢聚一齐，顾盼间芬芳流转。
江风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视，很快，他就定位到了自己的目标。
——霍华德·罗柴。
——“杀手”的暗杀对象。
霍华德轻柔地拉起倒地的女侍者，阻止了保镖们上前架走对方的意图。
“没事吧？”他微笑着问。
“没，没事的，霍华德先生。”女侍者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
她慌慌张张地站定，两手紧张地抓住衣角。
“实在对不起，霍华德先生，差点害您淋到酒水。”一名看起来像是侍者负责人的男人赶紧过来道歉，同时手按住女侍者的肩膀，“还不快道歉！你差点弄脏霍华德先生的礼服！”
“霍华德先生，对对对不起，我……”女侍者诚惶诚恐。
“行啦行啦，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霍华德摆摆手，语气柔和，“赶紧去换一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随手从琳琅满目的长桌上端起一杯朴实无华的酒水，霍华德悠然地笑笑，闲庭信步地离开了。
“这……”女侍者看着霍华德的背影，手足无措。
“蠢货！赶紧去重新换一身新制服！幸好今天霍华德先生心情不错，不然有你好受的！”宴厅负责人指着女侍者的鼻子，严肃地说。
“是……”
这小小的差错并未惊起多大的波澜，涟漪淡如水，很快散去，宴会照常进行。
“你觉得怎么样？”霍华德小酌一口杯中酒，转头，轻声问身旁的助理。
“什么？”助理满脸茫然。
“刚刚那个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吧？”霍华德的表情有些陶醉，像是在回味。
“啊，的确，那是一双很纯洁的眼睛，大海一样蔚蓝，没有一丝杂质。”助理连忙赞同。
“像宝石一样……”霍华德说，“一对美丽的蓝宝石。”
“霍华德先生，需要我安排一下么？”助理问。
“安排？安排什么？”霍华德挑挑眉。
“那霍华德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喜欢她的眼睛。”霍华德耸耸肩，“我喜欢的，也只是她的眼睛。”
助理愣了一下。
“宴会结束后，把那双眼睛，放进我的收藏馆里吧，正好缺点宁静的蓝色作为点缀。”霍华德轻描淡写地说着，“放在那个女孩身上，有些浪费了。”
年轻的助理突然感觉眼睛有些疼。
他原以为自己的道德底线已经够低了，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干过，没想到自家老板更加深不见底，如临深渊。
真不愧是霍华德先生啊，那的确是一双很好的眼睛，很合适作为收藏。
我还是太年轻了，还得向霍华德先生多多学习才是。助理心想。
……
“麻烦给我一杯起泡酒，谢谢。”
“这杯如何，年轻的女士？”
江风单手端着托盘，从托盘上取出一杯起泡酒递给眼前红色长发的女孩。
“可以。”
女孩点点头，挽起身旁同伴的手走远了。
江风环顾四周。
他已经当了快一小时服务生了，他完全没想到，原本严肃的暗杀任务，突然变成“端盘子模拟器”，为了不暴露身份，扮演好自己服务生的角色，他在宴厅里不停地给人端酒递茶，一会儿上菜一会儿擦桌子的，给他整无语了。
并且游戏系统也很自适应，提示从“杀手”相关灵活地变成了“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服务生”相关。
这就是“真实系游戏”的含金量么？
总之，难以吐槽。
又过了十多分钟，正在擦桌子的江风用眼角余光注意到，原本保镖环绕的霍华德忽然对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接着那个人就拿出一部对讲机，不着痕迹地说了几句，周围保镖迅速离开，隐没在人群中。
「出手的时机到了，霍华德驱散了保镖，让他们分布在人群中，这使得接近他的难度大大降低。」
「你需要自然而然地接近霍华德，注意不被隐藏在人群中的保镖发现。」
「这是最难的一步，比将隐藏在你袖口的微型手枪中的子弹射入霍华德的眉心难得多，但不要畏怯，一名专业的杀手，无论在任何场合，都是极度冷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