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莉莉娅。”泽琳忽然搭话道，“你不觉得那家伙太过分了吗？”
“……？”莉莉娅疑惑地抬起头来，拍掉手上粘着的土块。
“蕾娜。我在说蕾娜。”支着额头思索了一阵后，泽琳继续说道。“明明我们还在和弗雷大人说话，她一句话就把他领走了。真是没有礼貌。”
“她那是在汇报公务，无可厚非吧。”莉莉娅不以为意，继续埋头去播麦子。“而且蕾娜小姐办事很认真，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在弗雷大人面前作梗。”
“喂，你话里有话哦？”
从土里翻出来的石块被泽琳踢了一脚，
“我也不是因为跟她不对付才跟你说她……就是她这次，压根没管我们两人在场，完全是目中无人。万一我们还有没交代完的事情呢？”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教会总部的锻造厅堂吧？”莉莉娅没有接泽琳的话茬，转而提起了往事。“从那一路走到这儿，我一直以为您是寡言冷漠的人……没想到心地原来这般柔软敏感啊。”
泽琳努了努嘴，道：“那又怎么了，这得看是对谁……”
“和蕾娜小姐过不去，会让弗雷大人感到烦恼的。”莉莉娅抱着空筐站起来，“所以，就算有再多的愤懑淤积于胸，也请忍耐。”
“你们「剑鞘」也太逆来顺受——”
“轰！！”
泽琳所在的地底下传来一阵超凡怒吼。
在田地里的所有人，都被这道石破天惊的震爆掀翻在地。
“怎、怎么搞的！？”泽琳用没受伤的半边身子撑住自己，“这动静是地下来的！？我去找弗雷大人——”
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
“等等，泽琳！”莉莉娅连忙拉住她，“看那边——”
“……”泽琳沿着她所看的方向望去。
艾琳，还有她所率的三十来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正四处张望，慢慢地向艾琳聚拢。
“糟了，他们手里有农具……”泽琳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弗雷大人和蕾娜都不在。要、要是这时候他们暴乱的话，难免要溜出去一两个啊，那就全完了！。”
“我知道自己难堪大用。一直以来，也都在拖弗雷大人的后腿。”莉莉娅的声音没什么底气，“可这一回，只有我们能为他守住后方了。”
“莉莉娅，你说得对……”泽琳平复下慌乱的心，坚决地站起来，“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先佯装无事发生，然后赶紧派人看紧几个出口！”
另一边，艾琳和自己的人也围聚到了一起。
“艾琳小姐，机会来了！我们现在就能护着您冲杀出去！”一名侍卫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向艾琳提议道。“就算是把命豁出去，也要保您回到风盾堡！”
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人赶忙表态：
“是啊！那男人压根没在这看着，他放松警惕了！我们手里还有家伙，机不可失啊！”
“艾琳小姐，请下命令吧！这镇子不过这么点人，我们一定能行的！”
“我将誓死护卫您！”
“……”艾琳无言地扫着他们，开口道：“不，不行！”
“小姐？”这群人脸上露出不一的惊恐来。
“你们没注意到吗？”艾琳用余光瞟了一下莉莉娅的方向。“那个男人的跟班……这俩人，压根没有动静。这爆炸声说不定是故意放出来的，就为了试探我们谁还不服从！”
有几个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
“可、可是……”那名带头的侍卫还有些不服，“万一那是她们强装镇定、做出来的样子呢？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放过也太可惜了！”
“死脑筋！”艾琳斥责了一句，“我跟那个男人打过几次交道，他不仅武力超凡，还是那种算无遗策的人。怎么可能把农具发给我们，自己跑不见踪影、放任我们在他视线之外？”
“这……”
“对，你们说得是没错。从表面上看，这可是一次天大的机会。赌对了，我们就能回风盾堡。”
艾琳顿了顿，说道：
“可我不敢赌。我不想拿你们做我回去的筹码。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至少不会为一个大概率失败的事送命！”
“小姐啊……我们何德何能，可以被您所挂念。”那几个侍卫不顾手脏，抹了抹眼睛，“您要是觉得不稳妥，我们这次就忍了！只是请您记住，为了您能安全返回风盾堡，赴汤蹈火，我们在所不辞！”
其实还有一个艾琳没说、也不能说的理由。
在这群人当中，可能还潜伏着几个有“逆心”的贼子。
能顺利冲出日熔镇就算了；可要是情况不利，这些人就会立马倒戈，以求自己能够活命。
综合这几点考虑下来，艾琳选择了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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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石尘夹杂着燃烧后的废气涌入蕾娜的肺。
“弗雷大人，您还好吧？弗雷大人！？”
弗雷仰面躺在地上，他能听到蕾娜的呼唤，但没法开口回应她。
太疼了。
虽然远不及独自承受「拔剑」之痛，可这份疼痛依然镇压了他的语言系统。
蕾娜上前一看，弗雷有五分之四的面皮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开，一颗眼珠脱离了眼眶，连接着视神经掉落在外。
“「尊主之剑」……？”
“我还活着。”弗雷挣扎着，用失去嘴唇的嘴巴说道，“麻烦帮我把眼珠塞回我眼眶里，我现在动不了……”
蕾娜恭敬地照做了。
“全身都在痛，痛得不知道哪里受伤了。蕾娜，你口述一下行吗？”
“……真要说？”
“闲着也是闲着。”
“您的手脚被炸断了，全身大面积皮肤剥离，脏器……嗯。需要我去帮您把肢体捡回来吗？”
“有劳了。”
蕾娜将弗雷的左手左腿捡了回来，放在截断面的位置上。
几根蜷曲着的肌肉冲破烧焦的表层，扎入断肢内，尝试把它们重新连接起来。
“肚子好痛……”
“弗雷大人，肚子很快不痛了，脾脏在地上呢。”蕾娜缓慢而温柔地为他将脏器归位。
“不过跟「拔剑」的痛比起来，这点痛就变得没什么所谓——”弗雷奋力想坐起来，却被蕾娜轻按着躺回去。
“稍等。刚刚……我言语冲撞了您，非常抱歉。”她说，“我想予您些许慰藉，表达我的歉意。”
说着，她抓起一片尖锐的石头，扎入自己的手心。
鲜血沿着红窟窿汩汩涌出，浇在弗雷各处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