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夫一妻只有那穷家小户
未时，刘蛾进入紫微城，在城门口下车，步行进入凤仪宫，其侍女皆在城门等待，不许入内。昨日，刘蛾与其父刘超商议过，李敢既然放言她的齐王妃位置不稳，那么就是存了心思要休她，目前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刘超有四子二女，只有女儿嫁入李家，因此都指望着女儿帮娘家飞黄腾达。只是女儿与李敢感情不和，这影响女儿在齐王府的地位。刘超便出主意，让女儿去找皇后窦成君。
一进入凤仪宫，刘蛾便打散了头发，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等待窦成君宣见。
“齐王妃，皇后请你入内。”一名宫女过来行礼。
刘蛾在眼圈周围抹了一些胭脂，这才踏入凤仪宫。凤仪宫历来是皇后的住所，窦成君住进来后觉得太过奢华，便将那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一应撤去，只在宫内摆放了一些花草。
窦成君近日身体不适，正在榻上由宫女喂汤药，刘蛾慌地跪在榻前，道：“皇后，刘蛾不知皇后贵体欠安，请望恕罪。”
“不是和你说过了，你与敢儿一样叫我母后就行。”窦成君示意她起身。
刘蛾哪里敢，她虽是儿媳妇，可也不敢称呼窦成君母后，称呼皇后才是表示尊敬。“皇后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称呼，刘蛾心里尊敬皇后，所以不以母后相称。”
“可是母亲这个称呼才是世上最尊贵的称呼。”窦成君屏退了宫女。
“是，母后教训的对。”刘蛾赶紧改了口。
窦成君的面色苍白，精神不济，刘蛾扶着她躺下来。“母后病成这样，怎么也不给刘蛾说一声，好让刘蛾进来侍奉母后，以略尽孝道。”
“你倒是个好孩子，就是输在这性子上，如果改了，敢儿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正说中刘蛾的心事，她自从嫁给李敢后，处处为李敢着想，但李敢并不领情，对那些侍妾反而看得重。“母后，刘蛾今日来是有件心事要说，你可要为刘蛾作主。”
“你说吧。”
“齐王说我的王妃位置不稳，让我仔细点。”
“敢儿为何如此说？”窦成君作势要起身。
刘蛾按住她的身体，道：“母后，你躺着，别起来，听我慢慢说。这事都要怪那琼华公主，自从她来了齐王府，齐王更对刘蛾不耐烦，他之如此说，也正是为了琼华公主。”
窦成君叹了一口气，道：“琼华公主是前朝公主，又是陛下赐给敢儿，你莫要轻怠她。”
“谁敢轻怠她呀！她现在还把自己当公主，仗着貌美，把齐王玩弄于股掌间，我看还过些时日，我就要被齐王休掉了，然后她当齐王妃。”
窦成君拍着刘蛾的手，道：“傻孩子，你想太多了，你是母后看中的儿媳，怎么会让敢儿把你休掉呢？敢儿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你是他的元配，这是改变不了的。”
“母后，你是没见过琼华公主，她美得就像是狐狸，看到她的男人没有不动心的。陛下正是因为她太美，才把她送给齐王，但齐王又没陛下的英明神武，轻易就被她所惑。所以，母后，请你把琼华公主送走。”
窦成君闭上了眼睛，关于李承中送走琼华公主的这一段事她自是有耳闻，以前李承中还只是刺史时，家中也有好几房侍妾，是她的隐忍才成就了现在的地位。
“母后，母后……”
窦成君仍是闭眼，低声道：“你不动，便不败；你一动，便就败了。”
刘蛾一愣，窦成君是让自己忍，道：“哪个女人能容忍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那你不应该出生在大户人家，这一夫一妻只有那穷家小户。”窦成君叹气，道：“你既比别人得了富贵，那自然要多承担一些痛苦。”
刘蛾知道自己无法劝说窦成君，只得告了退出来。
窦成君依旧躺在榻上，刘蛾的痛处也是她的痛，她贵为皇后，同样要和无数个女人来分享她的丈夫。既然皇后都无法摆脱这种痛，又何况是刘蛾呢。
世间只有那穷家小户夫妻恩爱，但他们却要忍受贫穷的痛苦，终日为生计奔波。
所以世上所有人受的苦其实是一样多。
不知不觉中有眼泪涌了出来，窦成君正要伸手去擦，面上却有一只粗糙手指先抚上去。窦成君睁开眼，只见李承中蹲在榻前，她下意识抓住李承中的手。
“陛下，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你看你平日思虑太多，这身子就越来越不好了。现在你是皇后，就只管享受做皇后的日子，别的事不用管了，也不用想了，这身体就会好起来。”
李承中虽是言语关切，但窦成君却听出几分责怪之意，似乎说她不够安份，这又是谁下了火中伤她？
“陛下，刚才刘蛾来了。”
“她来干什么？”李承中并不待见刘蛾，张牙舞爪的女人没本事。
“刘蛾让我将琼华公主送走。”
“这是为何？”李承中蹙起眉头。
“她指责敢儿为了琼华公主要休她，陛下，像琼华公主这样的美人，你实在不应该把琼华公主送给敢儿，敢儿的定性不如陛下，很难不被她所惑。”
“那是要把她杀了？”李承中忽然有丝不耐烦起来，女人总是争风吃醋，没完没了。
“把她送到寺院或是道观即可。”
“不可，朕若把她送到寺院或是道观，这天下男人就会闻风而去，如果以后结成势力，反而是个麻烦。现在我把她放在齐王府，就是为了让天下的男人歇心，也让她从此安安份分在齐王府。”
窦成君笑起来，她与李承中结发多年，岂能不明白李承中的心思。实是李承中心中难舍琼华公主的美貌，才将琼华公主送给李敢。
“陛下，我累了，想睡了。”窦成君闭上眼。
李承中没有走，坐在榻前抚弄她的发丝，叹道：“成君，你要知道不管朕的心在哪里，但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是永远不会变的，皇后的位置朕只给你坐。”
泪的从窦成君的眼角滚下，光不变的地位是不行的，女人需要的是男人的心。如果地位和心相比起来，女人选择的男人的心。
但这种事，男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等她睁开眼时，李承中不知何时已经离去，顿时她连声咳嗽，便咳出一大口血。“来生请赐我美貌，我定要玩弄这天下男人。”窦成君倒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