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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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够用了,李郡公

“师尊,那弟子便去了!”

“嗯,去吧!”

红线点头微笑,隐隐露出一串洁白的贝齿,很是可爱。杜宗文笑着揖了揖,放下手又道:“依礼,是不是得磕头的?”红线笑道:“若要依礼,弟子便得朝夕侍侧服劳!”

这话有点难回,杜宗文道:“弟子一日得了富贵,定然将师尊接到宅中,晨昏定醒,侍侧服劳!”红线噗嗤笑了:“不过是一句戏语罢了,你不过是门外弟子,还真要将我做娘爷恭敬不成?”

杜宗文笑了笑,再次揖手,走出了亭子。

“对了!”

“对了!”

没走几步,俩人几乎同时嚷出了声,四目相对,都笑了。红线走出来道:“你是想起什事来了?”杜宗文笑道:“师尊为大,师尊先说!”红线道:“我是说飞虎丹不合献给西平王,我回头问问我阿爷,或许另有他药也说不定的。”

“师尊恩情叫弟子如何报得!”杜宗文感叹一声。

红线道:“写好诗,唱好曲,奉好吃的!你要说什的,别一岔嘴又忘了!”杜宗文便说起观中道僮那嘴话,茅山可了得,自西汉咸阳人茅氏三兄弟开山立派,一直绵历两千年不衰,想必是真能耐的,古长丰又是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能耐应该不小。

“观中虽未必意在师尊,可是难免受扰,师尊何不与阿叔且避往他处,待事了再回来也好的!”

红线蹙起眉头道:“我是一早便想离了这的,可我阿爷不肯。你不知的,我阿爷祖上是随卫公的,卫公仙逝后,便一直守着这片山林,这都多少年了!”淡然一笑道:“你不须担心,也不怕他扰的!”

杜宗文也不好说什么了,他一早就疑心这对父女与李靖、红拂存在继承关系,果然是的。那虬髯客海外建国称王,不是在阿拉伯吧?“穆罕默德”完全可以写成“墨汉墨德”,又都是大胡子,对女性态度也相似,时间上也大差不差的。

本想折回观里看古长丰有没有回观,那侧角的门户却合上了,只得下山。

程实是挑了担子先下的,这时却只见了副担子,程宝人也不见了,甲赤兔也没了影,杜宗文张望了一番,这大半个白日的,想来是程宝耐不得,牵了马走开了,程实不见人又去寻,便挑了担子往大道上转。

风色不好,天上没有日头,大概已是下午时分了,时间过得真快,不过也是收获满满,小风雷术是练气的,四灵五禽戏练体,加上飞虎丹的功效,以后再向岳父大人学上一套剑法便够用了!

飞剑什么的学来并不划算,人生苦短,其道艰深,得修成也不知是何年何日了,买一张弓,学上一年射,其威力也不差飞剑多少了。要是养得上千家兵,人携弓弩,神仙挡着也得射成刺猬!

嘉猷观的大门还是合着的,一阵冷风扑过,便有雨点坠下来,望见坊门,程实、程宝两个也过来了,坊门口有摊贩,热炉热灶,大概在那里买吃食。雨大了,一丛人便都缩在了坊门左近。

杜宗文也买了胡饼啃着,一边与摊贩说话,一边看雨,对于夯土建筑来说,下雨是要命的,出了两回城,一路上看见坍坏的民房官宅不知有多少,水泥是怎么制的来着?

“哎!哎!兀那谁的马?放肆!”程宝嚷了起来。

杜宗文转头看时,却是一匹白马上了甲赤兔的背,正要大行其道,也真真是放肆!没人应声,众人都只是咧着嘴笑看。程宝就火了,骂起娘来。

“骂什的,拽开便好了!”杜宗文道,白马虽然雄壮,但是他感觉这事自己还是挺吃亏的。程宝上去要拽马缰子,旁边一个青衣小厮却嚷了声:“拽拽——吃踹伤咬伤可不要怨人!”

“这马看着便凶,不是玩话!”有人和声。

“拽什的么,亏不了人,寻常使钱也寻不来恁好的种马!”

程宝手还没有拿着缰,马就伸过了脖子,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来。程宝害怕,撤身就指着那蹲在地上的夯小厮道:“马是你家的?拽了走!”小厮道:“我拽不了,爷娘只给了一个身子!”

“不拽?”

“不是不是拽,是拽不了,也不敢拽!”

程宝恼了,抓了马鞭子便甩了一鞭过去。白马吃痛,长嘶了一声,却没下来。那夯小厮也不说话。程宝又抽了两鞭子,胆子大了,举着鞭过去拿了缰。将拽未拽,那白马一嘴就咬到了肩上,喀矻两声骨响,程宝就跌在地上呼起痛来,而那畜生却入了道,一脸自在。

“哎哟哟,娘也爷也,杀人了,杀人了!”

程实扶过去,杜宗文也过去要问那小厮的话。那小厮却站起来就往坊墙上跑了,吃瓜的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正闹着,坊门卒便嚷了过来,将人往门洞里面赶。

那夯小厮在后面引着两个人,一个赫然穿着紫袍,身材雄壮,方脸大头,气貌严重,一看就知非常人。另一个着盘领窄袖绿戎袍,左脸上有一道拇指粗细的刀疤痕,左腋下夹着拐杖,气质颇刚,都是四十四五的年纪。

拄拐的本来随在紫袍汉子肩后,紫袍汉子一立住,他倒抢到了前面,恶瞪了杜宗文一眼,便不分青红皂白朝程宝嚷道:“嚎什鸟,死了娘爷不成!”拐杖就扫到屁股上。

程宝、程实见了紫袍的也怕,不敢说话。杜宗文却有些不愤,抬手道:“敢问尊驾是何人?”柱拐的不理会,喝令坊卒道:“死戳着做什鸟,去将药来!”将拐杖一撇,便要蹲下去。

紫袍官人却扯了过来:“我来!”拄拐的道:“郡公,他是什鸟,值得如此!”紫袍官人道:“我马伤人,这位小公子不肯罢时,我还得吃官司!”微抬手一揖,蹲了下去。

“他敢,多大狗胆!”

这话也着实难听,杜宗文却也不好发作,抬手揖道:“狗马伤人,固是兽性,也论不到官司的!”紫袍抬眼点了头,动作熟练的扯开了肩衣,察看起伤口来。这人真是好福相,方额丰颊,高眉慈秀,目光明净,有四五分像雷佳音,不过比他更大气,更厚重。

坊卒取了一个药包来,杜宗文接了,蹲下递过去。紫袍汉子取药、敷药,又简单包扎了,起来道:“小公子,贵小厮伤着骨了,还得使待诏看看才好,放心,一切都有老夫,不叫破你一文钱,另外要赔偿多少,你只管开口!”

杜宗文道:“长者仁义,小生岂敢多言!”拄拐的道:“你也不必害怕,这是蓟郡公李都护!”杜宗文一怔,欢喜嚷道:“可是讳光弼的?”

“不是还能是谁?”拄拐的道。

杜宗文不由地便拜了下去:“小生杜飞熊拜见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