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酒囊饭袋
守了一夜的小青感受到了床上的人的动静,赶忙起身去查看。
这一瞧,让她一震,清晰的泪痕在潋滟的面颊上,眼珠子也是红通通的,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闻声,潋滟眨了眨眼,视线落在小青青黑的眼袋上,她才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我无事,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罢了。”
愁绪又附上了潋滟的脸庞,小青欲言又止,终究将话咽了下去。
“你下去将歇着,让菊香来伺候吧,这一夜,你也累了。”
屋中只剩了潋滟一人,她呆坐在床上,脑海里浮现的是她那似梦非梦的一生与重生在姚浅璃身上的日子的交织在一起的画面。
昨日与萧羽淡的点滴,又似回到了初见他的时候,自己不慎掉进正在洗浴的萧羽淡池中,他也如昨日那般轻佻,自己也是那般冒失滑跌在池中。
只是,一切地一切都随清晨的晨露在烈日中消丧。
门支呀一声被推开,菊香踩着小碎步,抓过披风赶紧给潋滟披上,焦急道:“公主这才退了烧,怎可又着了风?奴婢还望公主爱惜自己的身子呀。”
深吸一口气,潋滟勾了勾嘴角,将披风又拢了一下,望着菊香调皮道:“是了是了,一个个都成嬷嬷了,整天就晓得叨叨我。”
见潋滟能有心思打趣自己,菊香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方才小青告诉她,潋滟心中似乎有心事,愁容满面的,让她伺候时尽量让潋滟开心些,莫要去想那些烦心事。
“公主,奴婢伺候您梳洗。”说着,菊香就搀扶着潋滟来到了梳妆台前,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潋滟的秀发。
待潋滟的发髻梳好,菊香才道:“前些日子,丞相府送来拜帖,说是今日是丞相大人的生辰,所以请公主赏光,到府中一叙。”
“您看,今日外头天气正好,不如您出去走走?去热闹热闹一下?”
看着镜中的自己,潋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罢了,从前在银秀楼,自己就是如同笼中的鸟雀,除了萧羽淡,什么也入不了自己的眼,到头来,反倒是活成了一个聋子、瞎子。
如今,若还是一直待在这府中,恐怕也只会胡思乱想,倒不如去外面瞧瞧。
是以,菊香高高兴兴的去衣橱中挑选今日的服饰。
临了,潋滟才想起来这是她作为姚浅璃第一次参加宫外的宴会,如今又与萧羽淡成了婚。
就算是为了这副躯体及大燕皇室的脸面,今日这丞相夫人的寿宴,怎么也得叫着萧羽淡一起去才是。
于是,本应该朝着府门迈去,潋滟最终是来到了萧羽淡的厢房前。
在门口的小厮见到潋滟,即可慌了神:“小的参见公主!驸马、驸马他......”
“驸马如何?”菊香上前一步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厮。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说话可是要当心些。
昨日,公主可是因为驸马病了一场。若是今日再因为驸马生出一些是非,只怕公主的身体又承受不住了。
小厮低下头,咽了咽口水,把心一横,坚定地回道:“驸马一早就出去了。”
反正这驸马爷自打入赘皇室的那日就不得宠,左右此刻萧羽淡是见不了潋滟的。
与其让潋滟见了屋里的光景而感到糟心,倒不如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听此,菊香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潋滟道:“公主,不如奴婢先陪您过去丞相府中,至于驸马,差人寻来便是。”
潋滟点了点头同意了如此行事。
一阵清风拂过,走了一段路的潋滟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银秀楼中陪了萧羽淡些许年头,又怎会不记得他喜欢喝的酒香?
方才那一阵清风,便是将那一股酒香送到了她的鼻边。
若是如那小厮所说,萧羽淡一早就出去了,为何酒香却从厢房那头传来?
毋庸置疑,萧羽淡就在屋中,方才那门口的小厮骗了自己。
二话不说,潋滟转身朝着屋子赶过去。
守在门口的小厮来不及阻止,也不敢阻止。
潋滟将门一推,昏暗的屋中立刻充满了光线。
只见,地上酒坛子七零八落,萧羽淡斜躺在美人榻上,绯红的脸颊,衣襟敞开,身子被数张书稿覆盖着,口中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眼前的人,俨然就是一个酒囊饭袋!
菊香担心潋滟会难受,可事实上,潋滟并没有。
反而她在心里狠狠的嘲讽了自己一番,潋滟啊潋滟,这就是你上辈子愿意用性命来爱的男人,是十足的负心汉不说,原来背着自己时竟是如此的不堪!
“将他叫醒!”
一声令下,菊香上前去想要将萧羽淡摇醒,不料,覆盖在萧羽淡身上的书稿瞬间滑落,掉在了菊香的脚下。
看清书稿上的内容,菊香倏地就瞪大了眸子。愤怒,担忧,在她的脸上交织。
潋滟将她的神情全都收进眼底,自然是知道菊香变成如此神情是因为什么。
便开口道:“将那些书稿都拿给我!”
菊香心中一震,越怕什么,老天爷便越要让它发生。
“公主,不过是些不雅之物,会碍了您的眼......”
“拿过来!”
菊香听出了潋滟语气中的不悦,只好硬着头皮将脚下的稿纸一一拾掇起来,磨磨蹭蹭了许久才交给潋滟。
“公主,你莫要在意,不过是红尘女子,自是无法与您的高贵之身相比,驸马他......”
“叫人抬一缸酒来,本公主今日便让他淹死在这酒缸之中!”
潋滟将手中的书稿攥得发皱,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她的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受到她的愤怒。
菊香抿紧了嘴唇,不敢再吱声。
那书稿的内容乃是一名女子,要如何形容呢?
菊香觉得,若是那画像上的女子存在于现实之中,那必定是倾国倾城的。就连眼前的姚浅璃与之相比,也要逊色几分。
若此等女子真是萧羽淡在外风流的债,那便怪不得自家公主会如此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