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诡钱庄，人伙计
不少女子听到动静后，纷纷往发鬓上戴朵红花，热情招揽客人。
一行五人中有四个大老爷们，互相还不是很熟悉，猛然遇到这种状况，臊的脸颊通红，一眼都不敢往前多看，齐齐将朱亦玉推出来交涉。
“你们这些姑娘们，住的也是屋舍院房，穿的也是齐齐整整，怎么要出来做这种勾当？”
朱亦玉看看姑娘们身后的庐舍结结实实，又看看姑娘们身上衣服样式不错，不像是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怎么会纷纷沦落风尘？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县中不兴银钱，只兴纸钱，每在县上生活一日，都要向钱庄缴纳一张纸钱抵税，若是不交，夜里会有可怕的诡异上门害人。”
“我们看起来丰衣足食，实际上家中没有几张纸钱了。”
见几个男人不说话，反而将行伍中的女人推出来主事儿，周围揽客的姑娘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有一个机灵的立马反应过来，小步快跑到朱亦玉身前，扯着她的衣摆开始哭诉，期望能卖弄可怜，拿到一两张纸钱。
“你们的爹娘郎君呢？”
朱亦玉勉强压抑住心中的不忍，面色冷凝的问。
她若是此时表现出些许心软，那周围的可怜人就会将她团团围住，那些敞开的大门中，不知有多少百姓在暗中看着。
“娘交不起纸钱被诡异害了，爹在赌场，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哥也去赌场了，爹去做了人药。”
“我爹娘尚在，要靠我来挣纸钱。”
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将目前的处境说了出来。
“走吧。”
郎宇不想再听，本以为临江县如此热热闹闹，应该是被诡异残害不深，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这一幕。
世道不好的时候，女人生存就尤其艰难。
“走吧。”
扯开衣摆上的手，朱亦玉也跟着附和。
那个卖惨的姑娘，终究没有得到一张纸钱。
离开居民区域，能看到一座崭新的宅院，那宅院通体用木头制成，门上挂着一个鲜红的牌匾，流纸钱庄四个大字金黄耀眼，一派不差钱的样子。
这钱庄门口排了一串的人，里头熙熙攘攘，不知道在热闹什么。
“呦，原来是老爷们来了，您们不需要在这里排队，来各位这边请。”
一个眼尖的伙计注意到了队伍末尾的五人，手连忙在身上拍打几下，出门迎到众人面前。
“是个活人，可以进去。”
上下打量两眼伙计，薛云清得出结论。
“哎哎，我是活人，诸位请放心，我们流纸钱庄童叟无欺，从不干那强买强卖的勾当。”
被这样上下打量窥探，伙计却也不恼，腰弯的更狠，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些。
“这钱庄生意这么好？这些人排队做什么呢？”
五人在伙计的带领下直入大门，身边排队的百姓有些说说笑笑，有些苦大仇深，各种情绪面貌令人眼花缭乱。
那些苦大仇深或者麻木不仁的李休能够理解，毕竟前方就是诡窟地狱，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百姓在乐什么？早死早超生吗？
“这些是来花钱或者典当的百姓，纸钱富裕的，能在本庄内买到各种想要的东西，金银财宝延寿秘药，疗伤治病杀人保命通通不在话下。”
“那些手头不宽裕的，就要来典当肉身神魂抵税，换取纸钱生存。”
这伙计显然很是伶俐，对钱庄的事情也很上心，介绍起来嘴皮子麻利的很。
进了大门骤然一凉，阴寒之气直往骨缝里钻，众人忍不住搓搓胳膊，那伙计也是冻得打个寒战。
“你们这些活人，怎么会为诡异办事，这钱庄中诡气森森，你们不怕吗？”
眼见钱庄里所有干杂事的伙计都是活人，也没有什么受迫的迹象，郎宇想不明白。
人诡向来水火不容，怎么在这钱庄里还其乐融融起来。
“在哪干都是干，我之前呆的酒楼倒了，眼见快活不下去时见这钱庄要人，就想着来试试，谁知道这里头也挺好，每日来的客人都客客气气的，每干一日还能得一张纸钱。”
“刚来的时候怕啊，怕着怕着就习惯了，庄主不会对给他干活的下人们出手，外面也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咱这营生呢。”
快速给椅子擦擦灰，又递给几人一人一本册子，说到在钱庄的日子，伙计脸上的笑容真了几分。
“金鳞人面鱼，灵泉玉露，金子菊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翻开册子第一篇，讲的是延寿秘药，上面名字神神秘秘，全是没听说过的东西。
“金鳞人面鱼是在县外须绵江中抓起来的鲜鱼，服用后能强身健体，延寿一载，价值纸钱五十张。”
“灵泉玉露是男童心头之血酿制，服用后延寿两载，值纸钱八十张。”
“金子菊仙是长寿老妇脑内所出，泡茶慢慢......”
伙计如数家珍的给客人介绍册子上的东西，身边排队的百姓们突然骚乱了起来。
“呀，她不行了。”
“快抬走快抬走，晦气。”
一个老妇手拿镰刀，突然倒在地上，身后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很乱却也不溃散逃命，显然是见得多了。
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架起老妇，正要将她拖走，那虚弱的老妇睁开了眼睛。
“别，大人，我还能割，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老妇手上的镰刀割到她的大腿上，没有血液流出，只有半张纸钱被带了出来。
“就剩半张了，别费劲了，土都埋到脖子上了还喘气儿呢。”
一个伙计有些不耐烦，搬起来老妇就要往外扔。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家里就剩下了个十岁的小孙孙......”
“有个小孩正好，活不下去还能做一瓶灵泉玉露。”
伙计抬着老妇丢到门外，外面守着的官差见没人认领，便现身拖着妇人的脚踝，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客官们见笑了，钱庄有时候就是这样，活不下去的穷人到处都有。”
伙计小心赔笑，生怕影响了这单生意，这五个客人腰间的纸钱可不薄，他还在一个客人的脖子上隐隐看见了洁白骨片。
那是能自由出县的凭证，这些人来头可不小。